节日谈心

第4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

节日谈心
　　康克清
一年一度的“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即将到来。感时抚事，我愿趁此机会，和各族姐妹谈谈心。
中国妇女解放离不开党的领导
这不是一个抽象的命题，而是半个多世纪以来经过实践检验的真理。我是历史的见证人之一，就从自己的经历谈起。
我出生在江西万安县。我的生身父母是水上人家，一年到头在赣江里打鱼，辛勤劳动，不得温饱。我的五个姐妹都先后送给人家当了童养媳，又都不幸夭折了。当我出生才40多天，父母又忍痛送给了他人。我的养父母也是穷苦农民，只是由于他们的孩子刚刚死去，养母有奶水可喂养，所以就收养了我。
我的养父靠租几亩地为生。有次触犯了官府，养父被抓去坐牢。家里东借西凑，好不容易才将养父赎回。从此，我家的日子就更为艰难，不得不经常借债度日。往往到了十冬腊月，富人家磨刀霍霍杀猪羊，人丁兴旺过年忙。我的养父母却留下老人、孩子，外出躲债。当时中国的农村，正面临经济破产，贫苦农民都挣扎在饥饿线上。
六七岁时，放牛、割草、拾柴禾这些活，我都能干了。每当我牵着牛，经过村里的小学时，琅琅的读书声，深深地吸引着我。我向大人诉说了想上学的愿望，可是养母说，只有地主老财家的少爷、小姐，才有福分上学，谁叫你是穷人家的妹子？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富人家的子女进出学校，心里既羡慕又不平。
为了包小脚的事，我的奶奶和养母发生了矛盾。奶奶坚持要给我包小脚，说养个大脚妹子，往后嫁不出去。我哭着不干，养母自己是大脚，深知天足的好处。她慢悠悠地说：“嫁不出去，我养她一辈子。”我终于避免了这场灾难。每念及此，对养母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今天的年轻姐妹，恐怕很难体会昔日穷苦姐妹的苦难。当年我的小伙伴，不是童养媳，就是苦妹子。挨打受骂、吃不饱、穿不暖是常见的事。我们劳动之余，也坐在一起，诉说各自的苦处。有个妹子受不了折磨，看破了红尘，要去当尼姑。我觉得这不是办法。正在那时，我们听说北伐军招女兵，那里管吃、管住，说不定还能认字、读书。我主张当女兵去。我的想法打动了大家。我们相约来到赣江边，盼望能够开来一条船，把我们带去投靠北伐军。遗憾的是，我们的愿望一次次地落空了。可是当女兵的念头，一直存在我的心里。
1926年，有些进步的知识分子，来到我的家乡，经常找农民谈天说地。这样，我们第一次听说世界上有个苏联，那里已经由工农当家，穷人再不给地主老财当牛马了。他们鼓励我们起来反封建，要求妇女解放；反对婆婆打媳妇，丈夫打老婆；反对包小脚，提倡妇女学文化。他们还说，妇女只有自己站出来参加革命，才有出路。我们打心眼里赞成他们的主张，奔走相告。
不久，共产党领导的农民运动，在我的家乡发动起来了。革命的红火到处燃烧，镰刀斧头的红旗到处飘扬。我们村里先后建立了农民协会、妇女协会和赤卫队。男女青年沿着赣江站岗放哨，我和小姐妹积极参加，严防反动派的兵船开来。这年秋天，我参加了社会主义青年团。
1927年春夏，反动派开始疯狂反扑，常常传来某人被反动派杀害了、哪个村子被血洗了……不少好同志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迫于形势，许多同志不得不分散隐蔽起来。当时我并不害怕，暗自思量，为革命献身，即使死了也值得。但家里对我很不放心，打算用一顶花轿把我抬走。我对养母说：“也许有人上轿，没人下轿。”她听后，流着眼泪数落我。我一个心思盼着革命同志快回来。
有天，我发现有位同志回来了，就摸黑去找他。见面就问：“我去当兵行不行？”他说要等一等，只要有机会，就设法让我出去。他谈了当时的形势，要我和村子里的群众多接触，帮助组织了解情况。我心里的愁云顿时拨开了，坚信革命同志一定能回来，革命的烈火一定能重新燃烧起来。从此，我天天盼、天天等。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那是1929年秋。我得知红军第二天就要进村。果然，第二天早上，村里到处贴满了红红绿绿的标语，老百姓挤在大路两边夹道欢迎红军，就象接待远方归来的亲人。红军的实际行动，很快赢得了更多老百姓的称赞和信任。地下党组织发动积极分子为红军筹粮，我们几个年轻女孩子也积极参加了。大家挑的挑，背的背，把粮食、猪肉、蔬菜，送到红军驻地。我第一次体会到军民鱼水情。
不久，传来可靠消息，国民党军队已从河西追来。由于敌强我弱，红军决定马上撤退。当时，我们村里的游击队已经成立，经过讨论，除留下必要人员外，其他同志一律随红军撤离。我们约有一百来人，其中女同志七人。我是铁了心要跟红军走的，总算如愿以偿了。
我怀着激动而又难以名状的心情，第一次离开养育我的故土，以一个女兵的身份，随大部队行军，日夜兼程，经过千难万险，终于到达了井冈山。在那里，官兵平等，男女平等，我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我们学政治、学文化，初步懂得了革命道理；我们学军事，参加训练，知道枪杆子对革命来说何等重要。我们还发动组织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当贫苦农民得到了革命果实，他们更加信赖和支持红军，从而建立起巩固的革命根据地。
中国各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进行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经历了艰苦卓绝、长期复杂的斗争，取得了八年抗日战争和四年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多少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换来了新中国的诞生。我深切感到革命胜利的来之不易；尤其经过十年动乱，对今天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更觉珍贵。人们总是从自己走过的道路中，总结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这就是历史。如果忘记历史或割断历史，那就会在思想上、行动上陷于盲目的境地。我和千百万旧中国的穷苦女孩子一样，是党指引我们参加了革命。没有中国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新中国也就没有我们妇女的解放。中国妇女的解放，永远离不开共产党的领导。
只有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妇女才能进一步解放
上面我谈了妇女解放离不开党的领导，现在想谈谈社会主义和妇女解放的关系问题。如今社会上有极少数人，说什么社会主义已经失败了，鼓吹“全盘西化”。我想还是用事实来回答问题。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社会进步的尺度，我们有理由从妇女解放的角度，来看看新中国三十多年来的成就。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广大妇女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人民政权用法律保障妇女的各项合法权利。开国时颁布的共同纲领，后来相继颁布的婚姻法、宪法、选举法、继承法、义务教育法、民族区域自治法等，都明文规定了男女平等。宪法第四十八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在政治的、经济的、社会的和家庭的生活等各方面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权利。”“国家保护妇女的权利和利益，实行男女同工同酬，培养和选拔妇女干部。”妇女地位日益提高。各阶层妇女不仅在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中发挥日益显著的作用，而且真正做了国家的主人。自实施改革、开放和搞活方针以来，为广大妇女施展才华开辟了更为广阔的天地。在参政方面，1954年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女代表147人，占代表总数的11.9％；到1983年，第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女代表上升为632人，占代表总数的21.2％。
根据1986年统计，全国现有女职工4500万，占职工总数的36.3％。在农村由于实行联产承包和乡镇工业的发展，农村女劳力参加了各种生产，发挥了各自的特长。无论城市，还是农村，妇女在社会主义两个文明建设中，都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并不断涌现了不少女能人和英雄模范人物。她们为了振兴中华的崇高理想，在各自岗位上作出无私的奉献，她们的创造开拓精神，她们的传统美德……所有这些，都说明了同样是妇女，但在旧社会无法施展才华，只有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给妇女带来了广阔驰骋的天地。我们过去常说：“新旧社会两重天”，对于广大妇女来说，尤其如此。
现在人们谈起我国的现状，谈起妇女解放，总愿同发达国家作横向的比较，这种比较是必要的。比较一下，正说明我们年轻的社会主义国家，由于制度优越，在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情况下，广大妇女仍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无论在政治上、经济上，还是在社会和家庭地位等方面，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当然我们也有不足之处。我们还应作纵向的比较，以利于从历史发展来看问题，以利于从我国的国情出发来看问题，避免妄自菲薄。古今中外，不论哪个国家、哪个民族的发展和进步，都是在充分发扬各自优势的基础上，同时吸收其他国家、其他民族的长处而取得成功的。
建国以来，在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中，我们取得了巨大的成绩，也付出了昂贵的学费。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总结了经验，吸取了教训，恢复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提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实施改革、开放和搞活政策，虽然只有七八年时间，但已出现了政治上安定团结，国民经济持续协调发展，人民生活不断改善的好局面。妇女在各方面的贡献也日益增加，社会地位逐步提高。这些都是有目共睹，举世公认，谁也无法抹煞的。正如邓小平同志指出：“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这是中国人民从五四运动到现在六十年来的切身体验中得出的不可动摇的历史结论。中国离开社会主义就必然退回到半封建、半殖民地。中国绝大多数人绝不允许历史倒退。”
我们中国妇女从切身的体验中，坚决反对“全盘西化”的错误主张。我们不能无视中国的历史，无视中国的国情，无视中国妇女是在怎样一条崎岖、坎坷的道路上走过来的。只有从漫漫黑夜中奋斗过来的人，才能真正懂得光明的可贵，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我们一定要珍惜中国妇女的今天。我们上年纪的人，有责任告诉年轻同志，只有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和搞活方针，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才是妇女进一步解放的根本保证；才是妇女进一步解放的阳关大道。
尽管广大妇女在各方面取得了很大进步和成绩，但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由于社会的历史的原因，也包含妇女自身的因素，当前妇女的政治、文化科学素质偏低，与新时期对妇女的要求不相适应。在妇女进一步解放的道路上，还存在不少问题。比如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的侵蚀，封建残余思想的束缚；在社会上程度不同地存在着歧视妇女，有人甚至玩弄、污辱、糟蹋妇女等错误倾向；妇女自身也存在着自卑、依赖、虚荣等不健康思想，还有个别自甘堕落者。又如，繁重的家务劳动，也给妇女带来一定的困难，影响她们全力以赴地学习和工作，影响她们的迅速成长。
要解决这些问题，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妇女更要付出艰辛的劳动。这是一个长远的历史过程。面对现实，我们既不能等闲视之，又不能要求一个早上扫清所有的路障。我们只有在党的领导下，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多做实事，少讲空话。从本职工作做起，为不断提高社会生产力添砖加瓦；为全社会树立男女平等观念，尊重妇女合法权益尽心尽力；根据实际情况，促进家务劳动社会化等，以逐步解决妇女在前进道路上的各种问题。
当然，从妇女自身来说，在政治思想上，必须努力学习马列和毛泽东著作，不断提高思想觉悟，坚决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进一步肃清封建残余思想。发扬自尊、自重、自强、自爱精神，努力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公民；在工作和事业上，要不断提高文化科学技术水平，勇攀高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们还要提倡艰苦奋斗，勤俭建国、勤俭持家、勤俭办一切事业的精神。当前，在增产节约、增收节支中，妇女更需发挥积极作用。
妇女解放任重而道远。希望各族、各条战线的姐妹们，在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中，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并赢得妇女的进一步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