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泼斯坦言宴

第2版(经济)
专栏：改革话题

爱泼斯坦言宴
本报记者　陆振华
“人民日报二版发表的国宴改革的报道，我以为很有意义。宴与礼相连，宴与社会风尚也分不开。我国许多领导同志主张礼宾改革，提倡宴会简朴庄重。这体现了一种好客节俭的民族精神，受到国际各界敬重。”
不久前，当我就宴会改革问题向全国政协常委、中国建设杂志总编辑爱泼斯坦采访时，他用不大流利的中国话缓缓而谈。今年72高龄的爱泼斯坦出生于波兰，游历过许多国家，阅历深广，50年代加入中国籍。他是一位把大半生献给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的国际友人。
爱泼斯坦说：“宴为宾客朋友之礼，古今中外皆有，将来也不能免。我国的许多国宴办得简朴得体，但还应看到许多宴会有不少浪费之处，需要改革。”他说，有些主办单位出于一番好意，想把宴会准备丰盛一点，给外宾留个好印象，实际效果往往相反。一个发展中的国家办如此豪华的筵席，固然好客之心可见，但同时留下了铺张浪费的不良印象。中国许多人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传统思想，以为让宾客吃得特别讲究，才算待以上宾礼。因此有些地方让外宾再三吃风味菜，这也情有可原，但太浪费。主人订了那么多鲍鱼、海参、熊掌等山珍海味，但许多外国人并不爱吃，这不等于浪费吗？我们筵席一般气派挺大，光酒杯每人面前就有大、中、小三个：白酒、葡萄酒和啤酒样样都有，每个杯都斟得满满的，这种“混合喝”法，我怀疑容易吃坏肚子，有损健康。外国没有这样的喝法。中国的这个传统不知始于何时，是否合理，值得探讨；而且，客人一说要啤酒，服务员叭叭地连开好几瓶，好像这样才算大方和礼节。几百人的宴会，光酒的浪费就相当可观。
机关企业的筵席迅速“升级”，这是又一忧虑。爱泼斯坦进一步说，现在纪念会、庆祝会特别多，过去有些单位20周年、30周年设宴庆祝，现在有些单位成立1周年、2周年也非设宴庆祝不可。而且正如人们在消费上互相攀比一样，你在北京饭店设宴，他要到人大会堂、香格里拉或长城饭店设宴，标准越来越高，好像谁多花钱，谁光荣似的。
“多少朋友是在清茶便饭之中深交的。”爱老回忆起过去艰苦的岁月。他说我们并不要大家重新回到“吃窝窝头”的时代，随着岁月的推移，吃的水平会提高。但仍不能淡忘朴素为荣、浪费为耻的品德。全国温饱问题解决后不要忘，将来全国进入小康生活水平后，也不要忘。这是人类的美德，我们应当倡导这种社会风尚。
爱泼斯坦建议改革宴会也应有相应的行政措施，如控制各级机关和企业的宴会标准、周年纪念会和陪客人数，防止一个宾客一桌陪客的现象，当然，也可以考虑用筵席税调节一部分过高的消费。他还特别提出饭店、酒家应为低标准筵席开绿灯，引导人们崇尚节俭。
“我真诚希望用宴会节省下来的钱，改善托儿所、幼儿园和学校的条件，造福子孙。”爱泼斯坦谈话并不多，但有许多闪光的东西，让人久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