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访三洛战场

第6版(国际)
专栏：柬埔寨通讯

　　踏访三洛战场
　　本报记者　刘爱成　新华社记者　马胜荣
基地在战斗中扩大
雨后的清晨，丛林显得更加郁郁葱葱。我们沿着起伏曲折的小径，向密林深处走去。身着绿色军装的民柬国民军战士在林中时隐时现。护送我们的警卫战士说：“我们已经进入马德望省三洛战场，这一带是民柬国民军某师的一个军事基地，师部就在前面。”
我们来到一个高地，周围一处处草屋营房散落在树林中。房前屋后都有土包堆砌的掩体和挖的战壕。
该师师长梅特向我们介绍，该师在马德望三洛战场的主要任务是扩大军事基地、战区和确保这一带进入内地的通道畅通。目前与该师作战的越伪军有两个师，共约1000多人。这一带过去是敌占区，他们把越军打跑后，在这里建立了基地。本旱季，该师又拔掉了30多个越军据点，基地进一步扩大。这时刚刚从前线回到师部的某团团长贡和另外两名军官走了进来。我们请他们谈了前线的情况。今年1月以来，该团在附近先后拔掉了3个越军据点。这位36岁的团长说，上月26日，他派出侦察小组弄清敌人占领的高地情况之后，在拂晓以前把部队分3路埋伏在高地下面。凌晨5点，敌人还在梦中，国民军就用炮进行轰击，然后3路部队一起向高地进攻，仅半小时左右就结束了战斗。敌人死的死，逃的逃，国民军打开敌人的弹药仓库，缴获了许多物资。一位副团长说，对于越军据点，国民军主要以武力攻打，对于韩桑林部队一是打，二是宣传瓦解他们。伪军受越军欺负而且缺少粮食，有时只要我们喊“柬埔寨人不打柬埔寨人，团结起来打越军”，他们就带着枪过来了。本旱季，向该团投诚的有40多人，说明民柬国民军的战斗基地正一天天地扩大。听完介绍后，我们在基地里走了走。这里除营房外，还有战地医院和仓库。
英勇的女运输队员
运输队住在那边的山坳里。分散的单间营房前后种满了各种水果和蔬菜。妇女们有的在地里忙着，有的在屋里休息，孩子们在一边玩。该师师长告诉我们：“运输队空闲时间从事生产，以解决部分食品供应，今天中午吃的蔬菜和水果就是自己种的。”我们访问了一些妇女运输队员，其中有几名队长。一位叫韩的女队长介绍说，她领导的运输队有数百人。分成小组行动，每个人每一次背25至30公斤的粮食和弹药。运输队的行动不分白天黑夜、晴天雨天。当然，最危险的是通过敌占区，一是可能踩上敌人埋的地雷，二是可能会与敌人遭遇。她说该队有两名队员曾被地雷炸伤，也曾与敌人遭遇。运输队员即便受了轻伤，也继续前进。路上饿了，在水沟里抓条鱼，打两只野鸡什么的充饥，宁可饿点，也不动身上所背的粮食，因为前线比我们更需要。
另一位31岁的名叫桑的女队长对我们说，困难和危险对于她们来说已经习惯。她撩开左身上方的秀发，露出一道弹痕，我们为之惊讶，更敬佩她的勇敢。是什么力量在促使着她？我们问她成家了吗？她点了点头。有孩子吗？她又点了点头。“那么他们和你常在一起吗？”桑听到这里低下了头。旁边的一位队员替她回答说，她的丈夫被敌人杀害了。孩子刚两岁就让病魔夺走了。约莫过了半分钟，桑抬起头来，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说，“生命，生命对我来说已不那么重要。只要我还活着，就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我要把这一颗颗仇恨的子弹送到前线战士的手中，让他们用它们把那些野兽斩尽杀绝。”我们从采访中了解到，运输队中相当多的人都同桑有相似的经历。侵略者的残暴使她们的意志更为坚强。
越伪逃兵吐真言
在基地里，还有许多投诚或是被俘的越军和韩桑林部队士兵。一个名叫阮洪灵的越南士兵告诉我们，他现年20岁，越南同塔省人。1986年8月他在家乡城里做买卖时被当局抓去当兵，同年10月被派到柬埔寨菩萨和马德望省作战。他说他从来没打过仗，也没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到了前线，看到许多人被打死，他听到枪声就害怕，每晚都睡不着，又想家。想来想去，觉得反正在这里早晚是死，还不如逃跑碰碰运气，也许会有一条生路。于是一个黑夜他乘机逃走了，结果在路上遇上了国民军，他主动缴了枪。国民军没有杀他，把他带到这里，给他衣服穿，伙食也不错，他想继续留在这里。另一位叫文廷勇的越军士兵，今年24岁，九龙省人。他是1984年2月14日被当局抓去当兵的。同年10月24日被派进柬埔寨作战，去年在三洛战场的一次战斗中被国民军俘虏。他说，目前越军厌恶老是打仗，供应跟不上，生活困难，所以，士兵们一遇到战斗能躲就躲。此外还有一些韩桑林部队士兵，他们大多是集体投诚的。他们告诉我们，其投诚的原因，一是恨越南人欺负柬埔寨人，二是供应不如越南人，生活更苦，所以，还是投诚的好。原韩桑林部队的一位连长说，他希望能马上被编入国民军，到前线打越南人。
踏访三洛战场，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是：越南侵略柬埔寨不仅违背柬人民的意愿，也违背越南本国人民的意愿，越南当局如不早日从柬埔寨撤军，其后果将会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