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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成 1988-05-29 23:00

渴望自由的歌声

第8版(副刊)
专栏:

渴望自由的歌声
浩成
最近收到了几位小学的同窗老友热心搜集并刻蜡板油印出来的、封面题为《忆儿时》的小学歌曲集以及去年夏天同学们聚会时合唱这些歌曲的录音带,使我一下子仿佛又回到四五十年以前。其中有一支《我是一只小鸟》的歌,尤其使我感动。歌词是:“我是一只小鸟,生来福气真好,长年快乐逍遥,不知有烦恼。……我要飞就飞,我要叫就叫,一切自由自在,谁也管不了。”
回想小时候那种无忧无虑,但并非谁也管不了、充满对未来美好生活天真的憧憬,对比几十年来的遭遇,只有恍如隔世之感。
萧乾在谈到他回想起小时候唱过的一首叫做《自由花》的歌儿时说过:“是不是由于这支最早接触的歌,就使‘自由’这个字眼儿对我特别具有魅力呢?后来从课本和各种读物里,晓得曾有人为它掷过头颅,就越发觉得它光彩夺目了。现在才懂得这字眼儿玄而又玄,1957年以后,我对它就忘而生畏了。”大概只有过来人,才能写出这样的经验之谈吧。我由此想起1947年我在华北联大外语学院学俄文时,教师马克西莫夫指定大家读契诃夫的《套中人》。外语学院当时驻在河北束鹿县路过村。我躺在村边一个打谷场的草堆上读到契诃夫小说中这样一些句子:“啊,自由啊,自由!只要有一点点自由的影子,只要有可以享受自由的一线希望,人的灵魂就会长出翅膀来,难道这不是实在的吗?”当时我两眼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内心充满着激情和幻梦,至今也还记忆犹新,但回想起来却又似乎是那么遥远,令人惆怅!
最初引起我学习这第二门外语的动机的还是一支歌曲,即杜纳耶夫斯基和列别捷夫—库马奇创作的《祖国进行曲》。我原来是当英文翻译的,1946年9月从张家口撤退,我奉命陪同联合国经济总署派来的医生、护士四人紧急撤退。到达聂荣臻司令员所在的涞源以后,又让我将其中一位五六十岁的南斯拉夫籍的女医生马绮迪大夫护送到河北泊镇的军事调处执行部的一个小组,她由那里转回北平。我们从涞源一直沿着涞水徒步走到杨成武将军司令部驻地的易县。一路上,她教给我用俄语唱《祖国进行曲》:“我们的祖国多么辽阔广大,她有无数田野和森林,我们没有见过别的国家,可以这样自由的呼吸!”
出于对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热爱,出于对人类破天荒地第一次摆脱了压迫和剥削,实现了民主和自由的“社会主义祖国”的崇敬,当我能够运用自如地以俄语高声歌唱这首歌时,我是多么兴奋和激动啊!但是,后来很少使用俄语,这首歌也早忘在脑后了。
最近,随着布哈林的平反昭雪,我想起1938年那场引起全球震惊的大审判的材料。在《布哈林的最后岁月》一文中谈到现在也已平反的布哈林的同案犯、曾任苏联外贸人民委员的罗森戈尔茨在法庭上的惊人表现。他在苏联总检察长维辛斯基要求判处死刑以后作最后陈述时,罗突然唱起《祖国进行曲》,“大部分在场的人——不管是‘契卡’工作人员,还是应邀出席的公众代表——都从位置上起来,不知所措,然而,罗森戈尔茨没有唱完,就坐下来抽泣了。”(《论布哈林和布哈林思想》,贵州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第66页)。柔石所译的匈牙利伟大爱国者和诗人裴多菲的名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首诗由于鲁迅先生的介绍和称引而在广大人民中一直传诵不绝。柔石是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的,而布哈林和罗森戈尔茨等人则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的,他们的悲哀应该说是更为深重的。人们为争取自由竟然要付出这么高昂的代价,真可说是始料所不及的。
年事稍长,知道了对自由要作“阶级分析”,知道了资产阶级的自由有虚伪的一面,知道了没有绝对的自由,这当然是很对的;可是,毕竟没有听说过社会主义不需要自由,而宪法上对公民的自由权利确实是有明文规定的。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有那么一些人,一提起民主、自由、人道等等,就加以贬低和嘲笑,似乎这些都属于资产阶级的东西,说这些字眼的人,也好像犯了什么罪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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