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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猷 1952-02-16 00:00

检讨我的资产阶级思想

第3版()
专栏:

  检讨我的资产阶级思想
北京大学工学院院长 马大猷
在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运动开始的时候,我的认识是不够的。以为贪污和浪费和自己没有关系,官僚主义虽然难免,但也似乎并不严重。我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没有体会到自己所负的责任的重大;尤其是没有认识到由于自己的官僚主义,曾给人民招致了多大的损害。因此,当工学院的初步检查发现这些贪污浪费情况时,我还以轻松的口气和旁观者的态度向工学院和全校的教、职、员、工同志们作自我“检讨”,并责备嘲笑了很多人,找到不少借口,只给自己戴上几顶帽子,敷衍了事。这可证明我对人民财产是如何的不关心!劳动人民对于自己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劳动果实是非常爱惜的,如果听到了这种严重的贪污浪费行为一定要愤恨万分,而我却用极不严肃、极不诚恳的态度来对待,这可证明我的立场和劳动人民有多大距离!我的立场使我不能认识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运动的重要性,也使我不能体会到“首长带头,亲自动手”的意义,甚至在运动开始时,我还有暂时离校的计划。幸亏马寅初校长纠正了我的错误。我这种态度当然要引起群众的极端不满。
以前我对于批评和自我批评有很不正确的看法。我常把自我批评当做抵制别人批评的武器。例如当化学工程系两位教授发生争执的时候,我不但没有帮助他们从原则上去看问题,解决他们的争端,以加强彼此间的团结,反而把自己的感情和成见加入,推波助澜地把争执更扩大了,到后来闹得几乎不可开交,我这才以“和事佬”的姿态,约请系中全体教师到一起,把一切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但并没有真正检讨的意思,因此也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什么问题。我以前做的“自我批评”都不是从具体问题出发的,只是拣几顶帽子,比比差不多就戴上了事。我批评别人时就不同了,常常是夸大事实以耸人听闻,丝毫没有帮助同志,治病救人的意思。所以有意见是平常不提,在大会上大批评一番,甚至于用尖酸刻薄的口气使受批评者无地自容,以达到自我表现的目的,效果是在所不计的。这种“油腔滑调,尖酸刻薄”的批评态度,完全是资本主义国家中互相攻讦的办法,把它带到人民祖国来,实在是污辱了“批评”这两个字。我竟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同志,把他们象敌人一般来嘲笑奚落,这再度证明我是如何缺乏人民立场,资产阶级的意识是如何的浓厚。
解放已三年,我为什么还有这种表现,而不能更快的进步呢?一方面是因为我有个人英雄主义思想,只看见别人的缺点,看不见自己的毛病,自己对自己根本不认识,当然无法检讨了。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三年来一直没有认真学习。解放后,我对于政策、文件、时事等的学习好像是努力的,因而表现得也还进步。但实际上我只是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当做教条,没有真正体会它的实质,从来也没有用学得的理论,认真地检查自己的思想,把旧思想、旧作风作一彻底批判。所以三年来,我的思想方法仍是老一套,只是在外面披上了华丽的外套,里面的肮脏污浊却是原封不动。
从我处理建筑系问题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我的思想三年来是基本上没有改变的。朱兆雪先生于一九四七年到北京大学作建筑系主任,我从开始时就对他有意见。首先,朱先生是中法大学毕业,比利时留学,这两重资格都不能引起我的重视。在我的眼光中,至少是美国或者是德国的博士才能算是专家,比利时留学的算什么呢?因此对于朱先生的学术水平是不信任的。尤其使我不能容忍的是朱先生个性非常强,他有他的办法,不听话,这和我的自高自大意识正好针锋相对。因为宗派主义和个人英雄主义的关系,就使我和朱兆雪先生无法调和了。因而我也对建筑系有了成见。建筑系有很多优点,我都看不见,而它的某些缺点我却尽量加以扩大。因为和朱先生闹意见,并进而把建筑系看成眼中钉,在解放前,我就经常说建筑系没有必要属于工学院,因为它和工学院其他各系共同的地方很少。解放后,我还暗中向上级反映,说建筑系如何不健全,因此在一九四九年暑假前,当时华北高等教育委员会就令其停止招生。当命令到达学校以后,又压置了几个星期,等四年级同学离校,三年级同学也出发实习后才发表,以减少执行的阻力。系中师生听到停止招生消息后,立刻大哗,三年级同学也从实习工地赶回学校,要求重新考虑,我对此一点也没有管,我只凭个人恩怨,绝对没有想到国家建设人才的培养问题,并用“我只能执行上级指示”为辞,毫不考虑大家的意见。经同学多方奔走,费了一个暑假的时间,最后才由华北高等教育委员会决定,请朱先生回校继续负责。但这时已经有几位先生离校,根本不能回来了,建筑系的元气至今还没有恢复。那时因已过了招生时期,朱先生提出招生问题时,我以北京大学向来不招第二次生为辞又拒绝了他。现在建筑系三年级只有三个同学(还是由他系转来的)。在国家建设中需要大批土木建筑人材时,我们用很大力量一年只培养三个同学,真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我就是这样,凭个人成见,高高在上,不考虑群众意见,不顾人民的利益,玩弄手段,使国家受到了不可补偿的损失的。但是我并没有从这次事件取得教训,提高自己的认识。去年暑假朱兆雪先生为私事逗留上海多时,在他回来时,我又故态复萌,表面是希望他辞去兼差回校领导系务,或是只担任课程,但主观上却还是希望他不来。他果然要辞职,我就写信敷衍了一下,他仍继续要辞职时,我就不再劝了。李酉山先生(机械工程学系教授兼系主任)提出应该并且也可能争取他留校,但我不加重视,并且向汤用彤副校长讲,允许他辞职也好,以免他妨碍院系调整工作;对系中先生和同学则说学校已准备接受朱先生的辞职。我就是用这种可耻的两面派的办法来达到驱逐朱先生的目的的。当然,我不这样做,朱先生也许还是要走,但是我不应当用这种恶劣手段来排挤他,我身为院长,就是他有错误,也应该用批评的方法对他进行教育,但我对他所采取的是非同志的态度。这也可以看出,在三年中我的思想和作风是基本没有改变的。
我在考虑问题时,缺乏人民立场,在工作中,有严重的官僚主义作风。主要的原因是我早已受了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严重侵蚀。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事实上自二十五岁起我就是在所谓“上层”社会中混,经常接触资产阶级。自一九四七年做北京大学工学院院长后,因为学校缺少设备,就用种种不正当的方法搜集物资。比如用拖账方式向伪救济总署购买机器和电料,利用伪法币的迅速贬值,用少数钱购得大批物资。向伪公路总局借来材料试验机,后来借口不还;自官厅水库在工学院存贮物资内取出电动机、水泵、柴油机等。工学院的设备很多就是这样用骗、赖、偷的方法搜集来的。在国民党反动统治下,用这些不正当的方法为学校搜集实验设备,当然无所谓对不对,可是这种明抢暗夺、投机取巧的作法,显然的是资产阶级甚至是官僚资产阶级积累资金的卑鄙手段,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所指导的道路。这样做得惯了而不在自己的思想上留下深刻的烙印是不可能的。首先,它增加了我的自高自大感,觉得自己的能力比任何人都高,因而看不起任何人,高高在上,脱离群众。其次,它使我喜欢卖弄聪明,耍手腕。推动工作常常不是提高到原则上来解决同志们的思想问题(我自己也不从原则上看问题),只是当作一件任务从个人的利害出发加以说服。这样更加强了工学院中同志们的个人主义和本位主义思想。并且有时就不能不给同志们以不诚恳的印象,使同志们怀疑我别有用心。我因为对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失去警惕,不仅不因为过去采取了很多的卑鄙手段,觉得痛心,觉得羞耻;反而自觉神通广大而沾沾自喜,这不是充分表现了我思想中所存在的毒素么?在解放后,那些公开的盗窃行为当然是非法的了,但是对于已到手的物资虽然不少是学校中无法充分利用的,可是我却以得来不易,将来总会有用为借口,用资产阶级自私自利的态度紧紧的守着,不肯让给其他单位使用。这批积压的设备如果组织起来或者使用在适当的地方,是可以为人民创造大量财富的,并且也要在国家工业化中起一定的作用。但我却让这些宝贵的财富白白地闲置着,生锈、坏毁,造成严重的损失。这所表现的对人民财产不知爱惜的态度简直是不能令人容忍的罪过。人民把工学院这样一个重大的任务交给我,我却一直让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支配着我,把大批人民财富浪费着,自己还以为没有什么问题,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思想中所存在的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毒素是严重的。由于不肯认真联系自己思想进行学习,对于自己的污浊肮脏思想行为一直没有认识。并且相反地,我还自高自大地认为自己是洁身自好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并且在这假面具下做了不少可耻的事。解放后,我还是一直用资产阶级的腐朽思想领导着北京大学工学院的工作,窃据要津,贻害人民,在人材培养上,在物资利用上都给国家造成了大量的浪费,使人民蒙受不可补偿的损失。以后只有倍加努力,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才能稍赎我的罪过。我深深地感谢毛主席英明正确的领导,及时地提出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运动,使我有机会进行深刻的反省,清算自己的资产阶级思想,以免带给人民更大的灾害。我也要感谢同志们对我的诚挚和耐心的帮助,使我认清了自己的错误。我有充分的勇气和信心,加紧学习,改造自己的思想,使自己成为祖国建设所迫切需要的人民教师,为培养大批德才兼备,体魄健全、具有高度共产主义觉悟水平的人民干部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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