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的震动

第2版(经济)
专栏：

　　云烟的震动
　　新华社记者杜奎昌
　　本报记者钱江
7月28日，13种名烟放开价格，实行市场调节。13种名烟中，9种产自云南。卷烟和烤烟已形成云南的财政支柱，放开名烟价格，无疑在云南经济生活中引起了震动。
　　（一）
这些年，云南名烟从不在市场露面，“云烟见抽不见卖”曾被形容为云南“一怪”。昆明市民，只有在元旦、春节这样的节日里，才能凭本买到几盒名牌烟。
从价值角度看，云烟优质而价太低；从市场需求来说，云烟产量有限，需要量太大。长期不变的计划价格使黑市乘隙而生，正常的市场销售渠道近乎干涸。
放开价格，云烟在7月28日堂而皇之涌上云南市场。为了支持市场销售，7月28日—31日，云南省仅调集9种名烟6206箱（每箱250条）上市亮相，昆明市就投放了2611箱。
头一天，名烟以最低价拆零出售，“云烟”每包3.9元，为放开价格前的3倍。买烟者摩肩接踵，霎那间排成长龙。
根据市场情况，从29日开始，烟价上浮，每包“云烟”的售价提为5元，使购烟长龙消散。云烟在经历了它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价格浮动后在柜台上摆住了，出售云烟不再限量，昆明香烟黑市则在同一时刻萎缩。
（二）
云烟提价引起的震动不止于此，如果说它使市场趋于稳定的话，那么云烟的生产，烟叶的种植和收购，由于名烟提价又发生了哪些变化呢？
位于滇中的玉溪地区是“云烟之乡”。玉溪卷烟厂拥有国内一流设备，9种提价云烟中有4种产自该厂。1987年，全厂上缴税利6亿元，平均每个职工创税利20万元。名烟提价了，厂长褚时健首先想到的是：“确保质量，提高工效，将新增留利投向扩大再生产。”
新的计划已经产生，今后3年，全厂甲级名烟产量要从23万箱增加到60万箱。靠什么实现增产？——加强管理。设备先进、以生产“红塔山”等名烟为主的4车间首当其冲。8月6日8时起，上班时间一到，车间卷帘门嘎然下落，任何人不能随意出入，迟到受罚。到8月31日，该车间每台产量已从每小时3.1箱升至3.65箱（世界先进水平是4箱）。同时，一条新的香烟生产流水线即将建成试产。
（三）
玉溪田野。正是烟叶采摘时节。肩挑金灿灿烤烟的农民不时跃上公路，络绎不绝地走向收购站。
增产名牌云烟的重要制约因素是上等烤烟——生产“红塔山”、“阿诗玛”的主要原料不足。建国初玉溪产烟区的上等烟比例仅3％，就是说，每株烟草只有一片叶子属于上等。科学种烟的使命就是提高上等烟比例，它需要市场需求的推动。近年来，上等烟比例已从70年代的15％提高到27％，即，每株符合标准的烟草18片叶中，有5至6片属上等烟。这次名烟价格放开，烟农们提出，明年，这个比例要超过30％。要达到这个目标，必须进一步加强科研和先进栽培技术的推广，云南省有关部门正在讨论这个问题。
玉溪农村还出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分散的烟田在集中，最大的一片已逾2000亩。这样便于先进技术的示范、推广，便于防治病虫害。
（四）
不能讳言，放开名烟价格也带来了新的不平衡，它突出地表现在烤烟收购上。名烟提价了，但是制做名烟的烤烟收购价没有动，这就是“剪刀差”。
今年云南的烤烟收购从7月中旬开始，可从7月25日至8月10日，玉溪的烤烟收购出人意外的“平静”。烟农们在等待着什么？收购人员和卷烟厂厂长的心弦绷紧了。
玉溪地方政府会同烟草部门迅即向烟农们做工作，把情况告诉他们：国家在进行改革，需要财力支持，今年的烤烟收购价不再动。在这种情况下，地方财政和烟草部门尽力扶持烤烟生产，供给平价化肥、薄膜，对采用先进营养袋技术和按要求定值、封顶打杈的给予资金补贴……这样烟农每生产1公斤烤烟，可得1.2元的补贴。烟厂则决定，烟农每交售50公斤上等烟叶，可以用提价前的价格买1条甲级烟……
中国农民是通情达理的，他们需要的是真情。从8月中旬起，烤烟收购量急剧上升。至8月31日，玉溪地区已收购烤烟1550万公斤，而去年同期是1100万公斤。更重要的是，上等烟比例大大超过去年，是历史上最好的。
在玉溪郊区的一个烤烟收购站，我们和前来交售上等烤烟的农民雷家明简短交谈。
问：“名烟提价了，烤烟收购价不变，你有什么看法吗？”
答：“是呀，现在生产成本涨得厉害，收购价不变，就显得低了。”
问：“你是烤出了烟就来的吗？”
答：“是的。我知道国家实行烟草专卖，上面对种烟也扶持，就是希望上面知道现在种烟不容易。”
问：“你明年还种烟吗？”
答：“还种。希望收购价动一动。”
他走了。主管收购的同志指给我们看，这个农民捆扎烟叶的“扎把”，用的也是上等烟。
大多数农民，交售完烤烟就默默离去，从他们的背影上，似乎看不出名烟提价所引起的震动。
当然，烤烟收购还没有结束，同样，名烟提价引起的震动也还没有完，已经清楚的是，放开名烟价格，向价格的合理性方向大大迈进了一步。价格改革刚刚开始，随着它的深化，会有更多的合理性显现出来。看来，停步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