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和细雨

第8版(画刊)
专栏：漫画专页

　　大雨和细雨
舒展
好像干涸的土地渴望一场透雨，上百位漫画家以笔底发出的笑声，对愚昧、迷信这块板结的冻土，下了一场及时雨。久违了，好雨！
这些年，我们忙着搞经济改革，注意力集中在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忙着向贫穷告别，淡忘了向愚昧告别，封建迷信早已不是被遗忘的角落，而是一大片被遗忘的荒漠，失去了人间的绿色，几乎成了鬼蜮猖獗的阴间。
全民科学文化素质的提高，不是几场大雨便可奏效的。列宁、毛泽东强调的“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在改革中的中国今天，感到愈加尖锐、迫切、深刻！我国有８亿多农民，有２．３亿文盲。在全世界文盲总数中，中国占四分之一。这是孳生愚昧的最大温床。
十年文革，是一场大的政治愚昧，运动了几亿人，搞的是现代迷信——造神。假如不在提高全民科学文化素质上下大功夫，不重视教育，那么，愚昧可以以新的样式出现——造鬼！活的大救星没有了，只好去寻求新的救世主——神鬼。其实上述两种愚昧的根源是一个：封建主义思想。只不过前者穿的是“革命”外衣，后者穿的是神祇道袍。黑格尔有两句话讲得好，割让人格的实例是奴隶制，割让理智的合理性则表现为迷信（《法哲学原理》７４页）。而封建主义恰恰就是蔑视人格，不要理性。
一些地方因祖坟纠纷酿成宗族之间毁林、挖坟、大规模械斗，一些地方雇佣剧团鼓乐队，举铳扛幡，搞联宗祭祖的大示威（其中还有县级党员干部带头），不正是血统论、出身门第观、祖先崇拜的封建思想在作祟吗？一些旅游娱乐场所出现儿童穿马褂、戴假辫子和瓜皮帽，不正是大人的封建恶趣的反映吗？南方有个电脑厂在厂里大搞计算机算命，还有一个市的水泥厂因两名工人烧伤竟然不查事故原因，却大搞烧香求神活动，不也说明在一些工人中，封建思想也大有地盘吗？
尤其触目惊心的是在几个大中城市不约而同地搞起了大规模的“过第二个龙年”的赛春节活动。据我看报的记忆，有东北的长春、本溪，华北的太原，西南的个旧。那几天，全市的鞭炮存货销售一空，从半夜到天明，鞭炮声冲天，鞭炮屑盖地，使有的外国旅游者以为：中国人疯了！一非年二非节三非庆典，干吗这么发狂！特别可笑的是，所有的桃罐头全部卖光，荒唐到旧社会胡同老娘们迷信谐音的程度：逃（桃）灾！逃（桃）难！这愚昧的规模、层次，恐怕是鲁迅笔下的鲁镇所望尘莫及的吧！有人根据目睹之怪现状，总结了以下五“化”：算命先生年轻化（从１５岁到３０岁，老的逐渐自然淘汰），联宗祭祖群众化，活人修坟商品化，纸扎冥供现代化，装神弄鬼公开化。
有的农民暗自发问：“公家修大庙行，俺们修小（土地、娘娘、山神、狐仙）庙咋不行？”这显然是没有分清保护文物古迹、宗教信仰自由与封建迷信活动的政策界限所致。看来，教育农民，首先要教育农村基层干部。因此《别了，愚昧、迷信》的漫画展只在沈阳、西安、武汉、北京等几个城市展出，是远远不够的。要让１２０位漫画家笔底的笑声响彻山野平原村村寨寨。要让相声、曲艺、通俗歌曲都参加到马克思说的“笑着向过去告别”的行列中来。
这场大雨固然令人高兴；润物细无声的细雨截长补短地下着，使脱贫与脱愚同步进行，我想是更加需要的吧。（附图片）
厚死薄生丁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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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请图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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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虚惊詹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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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发明的妙用缪印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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