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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琼 1989-06-28 23:00

往事如烟

第8版(副刊)
专栏:世纪风

  往事如烟
于海琼
当年,为了一段感情,我远在小城读书。
只身天涯,喜怒哀乐都做给自己看。
那时的心留在故乡,留在那条初雨的甬路上。而我,只剩下一个被风雨噬坏了的空壳,用笔永远也填不满,夜夜重复一个孤寂的梦,梦中总不见思念的人。
而且,梦幻和现实总是两个世界。
多少日子,本以为一切会淡淡无烟,却不料寂寞不散,扰我梦酣!如单单是眼中的泪,倒也罢了,偏偏有心在忍着,找不到爆发的一刻,那抑郁的苦楚无以倾诉,那份伤情,怕要伴我今生。
每到黄昏,窗外的甬路上便多了一双忧郁的眼睛,没有言语没有动作没有声音,每天,每天。我惭愧,我感激,我不知所措。而傍晚家里的音乐也每每是一首伤感的歌。今后的许多年里我不曾有更多的泪,只因为泪都给了那一次感动。
为了那个男孩的目光,为了那个每天。我被送到小城,那里确是天涯。临走,不敢回头看阳台上是否有挥手的亲人,心如死灰,拎着包走在甬路上,像个流浪的游子,一切都是原貌,可眼底又是一片茫然。黄昏美得浪漫,可夕阳为谁?
几年后的现在,那个男孩——秋音,已是我做了很久的好朋友。而我,也已有了今生最爱的人。
秋音当年的模样已模糊,记忆里依稀残存着一件牛仔布夹克,可他的目光至今总也不会变,一直都是我心中的一颗糖,我不敢轻尝,却一直在提醒我不放弃自己。
如今,我活在爱人的臂膀里。那时,和秋音也玩三个人的游戏,突然又走上那条甬路时,我只会微微地笑一下,心里说声“谢谢”。
一瞬是什么?一瞬是永恒。此时秋音的心中也许已不再装住当年那个永恒的一瞬。往事如烟,可它飘过后给我留下的并不是空。
其实,往事,总是暮春里的一场小雨,初恋情人脸上的一滴泪,永远像好梦一般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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