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的陶醉

第8版(副刊)
专栏：大地

绿的陶醉
门瑞瑜
大兴安岭北坡，夏天白昼长，早3时天亮，晚11时才黑天。此刻已是下午5时了，天气却像关内中午一样，火辣辣的太阳高悬正南，火炉一般烧烤着大地。
吉普车沿着林间山路飞奔，坐在车上的林业局长打开车窗，让凉风尽情吹拂。遥望车外，远山连绵起伏，全是绿色的世界，茂密的落叶松、美人松、白桦林带浩瀚无尽，荡漾着绿海的波涛。大兴安岭的夏天是美丽的，只要瞥它一眼，就满眼新绿满怀希望，令人感到惬意。
老孔喜欢绿色，热爱绿色。他的30多年林区生涯，足迹踏遍了小兴安岭和大兴安岭。他任十八站林业局长以来，经济效益突出，年年出色完成木材生产任务，盈利几百万元。然而他并不以此为满足，他更注意社会效益，放眼未来，狠抓造林，把自己的工作重点放在营林上。他经常说：“不能把老祖宗留下的木头砍光，我们的责任是交给后人一片绿色的森林……”
车子停下了。他一个人下车，沿呼玛河边而去，走进了“73”苗圃。“73”是这里的地名，因为离黑龙江边的三合73公里而得名，它是林业局新建的中心苗圃。
他不愿意惊动苗圃领导和工人，想一个人去实地考查，去看看那些小树苗生长的情况。他喜欢那些树苗，那心情就像一个母亲喜欢自己的婴儿，农夫关注出垅的禾苗一样，几乎天天来看望这些“小宝宝”，如果几天不来，他心里很“惦念”，就像母亲惦念自己亲生的幼年儿女……
他来到一畦苗圃，只见一株株嫩绿的落叶松苗，顶着一串串刚浇过的晶莹水珠儿，长势茁壮，充满蓬勃的生机，他心头一亮：小苗真旺！……
他俯下身子，几乎是跪在地面上，他用双手薅去了几棵小草，抓了一把黑黝黝的泥土，瞅了又瞅……
他是在深情地吻那大兴安岭黑土地吗？
他那经常严肃地板着的黑色面孔，轻轻地绽开了菊花瓣儿似的微笑，额头上滚滚的汗珠从垅沟般皱纹里流出，吧嗒、吧嗒地跌落在苗上、地上……
这里，今天是一芽新苗，明天是一棵大树；现在的一株小苗，未来的一片大森林……一种希冀、期望、信心交织着的波澜，在他心头激荡，他入迷着魔地沉浸在苗圃的绿色中。他的眼前处处新绿，绿，绿使他喜悦、激奋，绿使他陶醉、神怡……
不知道什么时候，苗圃主任站在他身后，亲昵地问：
“老局长来，咋不打招呼？”
“常来常往打什么招呼？”老孔转身回过头来，深情地望着站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多数树苗已长到8厘米，达到国家标准了。”
“局里要求这中心苗圃建成先进的造林基地。现在800万株树苗80％已达到国家标准。”老站长目光一闪，充满信心地说。
老孔站起来，舒了一口气，幽默地说：
“你们育不出好苗，我这个局长就辞职！”
站长霍霍地笑出了声来。
“领导这么重视造林，我们下边人能不豁出命干吗？”他的笑声荡漾在苗圃林地……
这时，忽然晴空中“骤雨”从天而降，那是自动灌溉机开始向苗圃飞洒喷水。
直射四溅的水线，迎着阳光飘飘洒洒，雾霭蒙蒙，刹时闪烁出一道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虹”。
那彩虹下阳光照射老孔和站长那修长的身影，他们的眼前正是一幅活的育林图画，绿绿的苗圃，更加郁郁葱葱、生机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