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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焱 1990-07-30 23:00

神仙湾人

第3版(政治·法律·社会)
专栏:当代军人风采

  神仙湾人
新华社记者 陈焱
汽车沿着180道回头弯,盘旋而上,步步高升,把我们带到海拔5380米的神仙湾。
神仙湾没有神仙,它是我军最高的哨卡。此时,初夏6月,四周的山头依然白雪皑皑,像个银须冉冉的老仙翁。
哨卡大门口,列队站着两排伟岸的士兵,一张张年轻的面庞呈紫铜色,粗犷的轮廓恰似一尊尊铜像。噢,军人的风采是无须化妆的。
排头一名小个子战士,见我们伸手,连忙抹下白线手套。这手硕大而粗硬、手背裂开了一道道血口。握着这双手,我心头发热,十七八岁的年龄,不该拥有这样的手。我觉得,边防战士的艰辛和奉献全写在这张脸和这双手上。
跨进大门,踏上石阶,回首眺望,对面山坡上“热爱哨卡,以苦为荣”8个大字赫然醒目。指导员张欣说,那是战士们用废罐头盒镶嵌而成的。一个字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每年新兵进卡,第一张照片就是以它为背景拍摄的。
晚餐很丰盛,桌上摆满了用盘子、碗和罐头盒盛的热菜。可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头疼恶心,只想吐。战士们说,这叫高山反应,刚上山的人都这样。
指导员张欣指着几盘炒青菜笑着说:“算你有口福,这是我们今年第一次见到鲜菜。”
吃罢饭,大家围坐在炉火旁聊天。战士们给我讲起了神仙湾的来历。50年代末的一天,老边卡牵着骆驼,来到上级指定设卡的一个小山洼里,支起帐篷宿营了。第二天早上,风停雪住,大家从帐篷里钻出来,一下被这里的景色惊呆了:桔红色的霞光在冰川雪岭反射下,耀人眼目;云朵从身边掠过,给人以腾云驾雾的感觉。一位同志说,这地方有仙气仙景,咱们哨卡就叫神仙湾吧。大家齐声欢呼,一致通过。
从此,神仙湾的名字叫响了。
军人的心是相通的。尤其是在这“离天三尺三”的边塞险隘,男子汉的胸襟格外的透明。军医曾佑平和女友杨秀芝一同毕业于新疆医学院,又一同穿上军装。女友被分配到一所陆军医院当军医,他则上了神仙湾。分别半年,鸿雁难觅。几天前山下送菜的生活车给他带来一大堆书信。
曾佑平的一些分配到大都市工作的同学曾写信问他:到中国第一哨神仙湾“修炼”,有何感受?小曾如实相告:此时此刻真正知道了“苦”的滋味,好在这儿是一块没有污染的净土,“祖国”、“人民”这些词汇比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更富于感召力!
曾佑平告诉我,与连长张邦兴相比,他是十分幸运的。张邦兴今年不到30岁,可看上去像个过了40的人。他结婚4年,和妻子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几个月。去年5月探家,一心想尽尽丈夫的责任,谁知一到家,刚满3岁的儿子患胆结石症住进了医院。医生告诉他,儿子的病属遗传性的,与他长期在高原缺氧肾功能受到损害有关。闻此言,张邦兴只觉得耳边雷声骤起,天地旋转!他万万没有料到,边防官兵流传的“垮了身子,苦了妻子,误了儿子”的顺口溜会在自己身上应验。
假期转眼满了。张邦兴怀揣对妻儿的歉意,往哨所赶,汽车还未到神仙湾,他就昏迷过去了。3天后,张邦兴睁开眼睛,战士们正准备送他下山。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打电话告诉首长,钢铁哨卡的连长不是泥捏的!”
这一年,哨卡被评为“达标先进单位”,荣立集体三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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