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绿灯下

第8版(副刊)
专栏：大地星光

　　在红绿灯下
赵相如
你每天出门都见到红绿灯吧！你知道红绿灯下指挥千人万车的人吗？
刘川长得倒清秀，只是矮小瘦弱，才一米六三，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站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中山路、叠山路交叉的红白相间的岗台上，急匆匆的汽车、横冲直窜的自行车、火气十足的行人会听从他的指挥吗？
果然，来了一个牛马高大的小伙子，骑着自行车如入无人之境，对着红灯直冲。他吹起哨子，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小伙拦在路边。一大一小，许多人围过来看热闹。他走上去，和颜悦色地立正，敬礼。气势汹汹的小伙子顿时锐气大减。“同志，您违章了。”“我有急事。”“如果都违章怎么办？”“以后注意吧。”“请您按规定办，罚款。”“你们又缺奖金了是不是？”“不是。罚款全部上交国库。”他仍不生气：“为了您的安全，也为了别人的安全，规章都要执行。请您支持我们的工作。”原以为会有好戏的群众七嘴八舌：“人家民警够可以了，交款吧！”“你乱闯红灯就是不对！”大高个子乖乖地交了钱。
刘川今年３１岁。他本是手表厂的成品检测员，在装有空调的房间里穿白大褂。有了８年工龄的高中毕业生，本可以在舒适的环境里逐渐向技术员、工程师过渡。工厂效益好，奖金不少。想不到４年前，他得知南昌市交通警察支队公开招警，便去报名。
“马路天使，晒得墨黑，连老婆都找不到。”有人劝他。
“我愿意。”
“为什么你爱穿这身警服？”
“我爸是老公安。”
“人家现在对公安的看法，跟你爸那时大不一样啰。”
“那我用行动来纠正别人的看法吧。”
一次碰到老朋友，对方说：“断炊了，帮帮忙搞点汽油。”“我到哪儿搞？”朋友指指南来北往的车辆：“你也真是死心眼，不会招个手，放一点出来？”“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入夜灯火闪烁，刘川一步步往家走。他自行车坏了，已是晚上９点多，修自行车的摊贩早已收摊。他想起白天的事。有个熟人来找他：“帮忙找个车，把我带到昌北去。”他连头也没回：“人家有人家去的地方，怎么好拦人家的车？”“你是个交警，这点权力都没有？”“是的，我只管交通秩序，没有交通特权。”群众对我们公安有看法，不就是有些公安自恃有特权吗？他边走边在思索，宁愿走回家，也不愿堵下一部车享受一下特权的滋味。
刘川当交通民警４年，受奖４次；他与同伴共同纠正各种违章数万起，从未与违章者发生过一次打骂相斗的事件。他被南昌人民评为“十大服务明星”之一，又被评为江西省“卫国安民”的五大英雄之一，荣记二等功一次，前年被评为全国劳模。
他仍然天天站在红绿灯下。这天，他又发现了一个中年男子推着自行车，车后架上坐着个人，直冲红灯过马路。他迅即赶过去制止，不料中年男子一脸焦愁：“同志，我娘得了病，得马上把她送医院。”刘川一看，老太太确实脸色不好，忙搀扶一把，对中年男子说：“你等一下——”刘川站到路中心，挥起右手，拦下一辆汽车，上前立正、敬礼：“师傅，请帮个忙，送这位老太太上医院，对不起了！”汽车司机慨然应允。刘川帮中年人把老太太背上汽车。中年人上车后说：“同志，我违了章，下次我来补交罚款吧！”刘川微笑着说：“情有可原，不用了，快照顾老人家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