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桑那浴

第7版(国际副刊)
专栏：异国风情

　　芬兰桑那浴
范治琛
我去芬兰访问时，正值赫尔辛基举行盛大的时装表演和展销，一时宾客云集，我便被安排在远郊一家别墅式的旅馆下榻。接待我的佩波先生曾任过芬兰外交官，后来自开了一家公司，致力于发展中芬两国间的贸易和经济合作。
我读过几本介绍芬兰的书。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森林茂密、湖泊星罗棋布、人民喜爱在湖滨的小木屋中享用桑那浴的国家。我望着旅馆四周苍郁的森林、清漪的湖水和错落有致的木屋群，不禁立刻联想起桑那。
第二天我聊起了桑那，佩波兴高彩烈地告我临湖的一幢木屋就是旅馆的桑那，当晚便可一试。晚饭后佩波便来邀我。天色已晚，木屋内已空无一人。我为好奇心所驱使，本只想看个究竟，佩波却执意要我试一试。
进里屋之前，他给了我一块厚纸板，一束白桦枝条，让我提上一桶水。室内灯光暗淡。一隅摆着个特制的烧烤石块的大炉子，对过的两面墙下横放着一溜木制长凳，台阶式地做成上下两层。室外气温不到２０摄氏度。一进屋先感到一阵温暖，不一会就觉得热气逼人了。条凳上拿厚纸板垫着还觉得烫。我学着佩波的样子用白桦枝条拍打身子，立时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我问温度有多高，佩波从条凳上跳下来，踮起脚，瞪大眼瞅了瞅墙上的温度计：“９０摄氏度。”“有这么高吗？”“现在没火了，有火还要高。”“能到多少度？”“１４０度。”
我吓了一跳。佩波解释说，正常温度在８０至１１０度之间。人体能耐这样的高温是因为室内干燥。但太干燥了又呛人，浴者可随时往石头上浇水。说着佩波便用木杓舀水往炉子上泼。一瓢水下去，一股水蒸气便咝咝腾空而起。原来石块是起调节湿度和蓄热、散热的作用。
据说浴后通常要跳到湖水中泡一泡，冬天还往冰窟窿里跳？”“那是桑那浴中最美妙的享受！”佩波显得很开心，说着便要拉我下湖。我不敢贸然在夜色迷茫中跳入深浅莫测的湖水，但却听到“咚”的一声，佩波跳下了湖。我仅用水冲凉，也算是在湖水中游了一圈。
佩波让我在更衣室里歇歇。他拿出两罐啤酒一碟香肠，说这是桑那浴后的“余兴”，以补充体内失去的水分和盐分。我躺在靠椅上呷着冰镇啤酒，感到神清气爽。
翌日办完事，佩波又带我去参观了芬兰桑那协会。这个组织成立于１９３７年，以“保持和发扬芬兰桑那文化”为宗旨。协会内的５个桑那浴室——两间烧柴、带烟囱的桑那，室内无烟，这是当今最流行的式样；两间烧柴、不带烟囱的桑那，室内先熏后排烟，这是传统式样；一间电热桑那，这是最新产品，体积小，洁净，适于装在住宅内。
芬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桑那。这个国家４８０万人口，桑那有１２０万之多！５０年代以来，桑那开始走向世界，同时又成了一项带有民族特色的社交活动。外事或商务谈判紧张进行时，客人往往被邀共享桑那，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和缓而亲切，谈判桌上解决不了的问题，每每在桑那中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