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沙子坡

第3版(教育·科技·文化)
专栏：

　　雾中沙子坡
华中师范大学教育系刘健（苗族）
汽车长鸣一声，便钻进了大山之中。
湘西绵绵大山，高耸入云，峭壁悬崖，其险处数不胜数。我每次乘车出入都把心悬在嗓子眼儿。这次放寒假本打算不回家，就是担心交通安全问题。但母亲念子心切，一连拍来三封急电要我回家。
为了不使母亲失望，只好回家过年。
汽车从大庸出发去龙山城，要经过湘西地带最险处——沙子坡。此坡呈“之”字形来回迂折数次。从山脚到山顶，有千尺之高。山如刀削斧劈，稍有不慎，汽车就可能掉进山涧。
同行的好几位乘客与我一样也有些神色紧张，大家都正襟危坐，做好随时跳车的准备。
车钻进雾里，沙子坡终于到了。山淹没在一片雾海之中，五米外的树木都看不见。我们像是坐在茫茫大海中任其沉浮的一叶小舟里，心中没一点底。正在这时，车停了。
“怎么，出问题了？”有人脱口而出。
“真见鬼！正这时候却……”一位妇女埋怨着，但突然发现话不吉利，便马上住了口。
只见司机下了车，走进路边临时搭起的小屋。接着屋中走出两位警察，走近汽车，查看车轮，又进入驾驶室检查一阵。最后其中一位较为年长者对乘客们说：“对不起，耽误了大家一些时间，祝大家春节愉快。”
我正纳闷，就有人问那位警察为何要在这儿检查。那位警察说，在沙子坡翻车造成交通事故的主要原因是司机酒后驾车或车辆本身有故障。现在，在这儿设立检查点后，今年从没发生过事故。
警察的话带来一阵热烈的掌声，我看到大家脸上藏不住的真诚的感激。
汽车平稳地下完沙子坡最后一弯，便直进龙山县城。
雾，消失得无踪无影。但我却还记着山间那茫茫大雾，雾中的小屋，还有那两位认真负责的警察。这些默默无闻的交通警，他们在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山顶，跟大雾与严寒相伴，仔细地检查每一辆车，而他们的家人大概正盼着他们吃团圆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