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淙淙

第8版(副刊)
专栏：

　　泉水淙淙
彭雁华　陈清可
这是一座以泉著称的城市。
也许这是遥远的梦了。人们随意揭开脚下一块青石板，下面必定涌动一泓泉水。你走到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都可以听到汩汩流淌的泉声：柔美，甜润，让乡里人听着动情，让异乡客觉着难忘。现在，盛唐巷口一座神秘的大楼，也流淌着淙淙的泉声。
这里的３００多名姊妹同胞，从阳光披肩的那一刻起，便拎着话筒走上岗位，用一声“您好”开始一天的工作。她们一字排开，面对密如蜂巢的塞孔，用塞绳梳理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一天到晚，她们或将塞绳插上拔下，或面对着屏幕，用手指轻轻弹动着乳白色的键盘，重复着一个简单的动作。在这方人生舞台上，绝对上演不了女娲补天或木兰从军的壮举。
一位中年妇女徜徉在这纯而又纯的女子世界里，时而走到话务员的背后轻轻说上几句，时而帮助解决疑难问题。她叫侯咏梅，当上话务员时才１６岁，如今已成了市电信局长途交换电话分局的领导了，声音依旧甜美，手指依旧灵活，然而眼角的鱼尾纹，镂刻着生活的艰辛。而张岩年近半百，人称“见了话单不要命的人”，她把自己的青春全部献给了电信事业。
话务员这工作，一上班就被拴在台子上。以操作动作娴熟见长的张玉琴，以服务态度亲切著称的王善敏都是年轻的妈妈，干上话务员这行起就顾不上家了，这倒好说，最让她们牵挂的是孩子。孩子生了病，直让妈妈心疼。有几次，孩子哀求妈妈回家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她们无以言对，暗暗吞下泪水。下班后匆匆回家，用酸楚、麻木的手臂抱一下宝宝。可当她们传递人们间的佳音或喜讯时，常常兴奋得泪流满面。她们是用心来工作的。
半自动程控台的３０多个话务员，可谓“娘子军”里的“儿童团”，她们的平均年龄最小，工作时间最短。当她们坐到西门子公司生产的先进通信设备前时，屏幕里的无形的射线及令人眼花缭乱的显示屏给她们的身体和眼睛带来损害。特殊的工作，要求她们掌握和熟记主要城市各部门的电话号码。班长王惠珍经验丰富，对这些羽毛未丰的小燕，总是耐心地一点一滴地传授技艺。
８小时以外，本该属于这些青春韶华，但她们将别人在花前月下歌舞厅里的时间，无私地给了自己那方小天地。姑娘们练基本功从不走捷径，哪怕每天纠正一个错误的口形、发音。她们要把世界上最优美的音频，融化到人们的心坎。张伟红因服务用语柔美、亲切，被评为市服务新星。她的同事韩云萍接着以质量、速度取胜，夺得服务明星奖牌。
这个“女子世界”的细屑事太普通了，但她们工作的场所永远是个喧闹的海。齐耳短发的中年女子宓增敏是这支娘子军的“连长”，春节前还在忙碌，节后却突然去世了。这位老话务员来得平静，走得也平静。一生中，她梳理过许多密集、繁杂的线路；整整一个春节，她至终没来得及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
话务员的工作是平凡的。祖国大地上轰轰烈烈的事件，往往得由她们传递，但轰轰烈烈的场面，决不会在她们身边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