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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灏 1952-11-29 00:00

你应该站在实际这一边——天兰铁路工地见闻之三

第2版()
专栏:

你应该站在实际这一边
——天兰铁路工地见闻之三
本报记者 陆灏
实际是最好的学校。工程师要是离开了实际,他虽然有不小的本领,但他只好像站在云彩里,想得比天还高,但结果只会白白浪费人民的小米,浪费自己的才能,对于人民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在天兰铁路的终点兰州市郊的附近,工程师们关于线路的选择,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论。
这地方,一面傍山,一面紧靠黄河。天兰铁路到了这里,要就穿山过去,要就跨越黄河边的河滩地。
一九五一年八月,铁道部设计局的工程师罗孝撙、陈思荣到了这里测量线路,决定了铁路要在黄河边的滩地上走过。
要在黄河边的滩地上走火车,工程很大。在三百多公尺长、四十多公尺宽的河滩地,要填十四公尺高。单单路基基础所用的片石,就要五万三千方。五万三千方片石,等于要搬动一座小的石山到河滩里。
另外,还要修筑三百公尺的护坡,七条平均二十公尺左右的挑水坝,一座一百零八公尺的御土墙的附属工程。而这些附属工程,又都全部是要在河滩里修建。
现场的工程师王金第、高兰生、鄂先杰提出了另外一个意见。他们说:河滩地行车不安全,提议走一九五零年五月份他们曾经测量过的隧道线。这条线,要经过一座六百公尺的长隧道。
争论是从这时候开始的。一边说河滩线能走,一边说走河滩线不安全,不经济,应该走隧道线。
王金第这一边说:“片石长时间泡在水里,基础软,往下压,就有危险。”
罗孝撙这一边说:“我们希望它往下压。它往下压,我们就填,总有一天会有好基础的。这是理想的开挖办法。”
其实,罗孝撙的话根本站不住脚,那河滩地里,有的地方的稀泥就像鸡油似的,竹竿一插就可以插得很深。挖一尺多以后,就越挖越稀,王金第、高兰生等曾作过承载力的试验,试验的时候,空架子放上去都会移动,御土墙的基础,有的挖了两尺才见到底;有的挖了两尺还没有见到底。
一位水利专家在看了河滩地的路线以后,也根本推翻了罗孝撙的设计,他认为河滩线的地基翻浆,距河太近,易被黄河冲刷,走河滩地是危险的。
高兰生、鄂先杰等怕自己经验不足,怕坚持走高道线万一不慎,犯下错误。于是他们曾利用业余时间,早起晚睡,重新测量了一次隧道线。这一次测线的结果,因为绕过了一座小山头,隧道改成四百六十公尺。比原来计划的六百公尺,又缩短了一百四十公尺。经过计算,如和河滩线比较,要省工料费十亿,缩短线路四百三十一公尺。
按照罗孝撙的算法,据说节省工料费要比十亿还多。实际上,这是罗孝撙等脱离实际的计算。譬如,有一个地方本来计划是二十多公尺的石头大挖方,这些石方,可以作为解决五万三千方片石的来源之一。但实际上这地方只有一点河加石,大部分是土方。事情更明白的是:仅仅每一趟车少走四百三十一公尺,按每天要开十二对车算,一年就要少走数千公里。数千公里的线路养护,煤、水、机车的消耗,是一笔多么大的损失。
本来,学习可以补救不了解实际情况的缺点,但由于罗孝撙不肯学习,因而就看不见摆在他面前的鲜明事实。罗孝撙是那样肯定地说:“我们比你们考虑周到,我们走‘喔米加’线(因河滩线是?形)是有经验的,我们回到铁道部去比较好了。”
事情已经过了几个月,是否进行了比较,结果怎样,现场上的工程师们不知道。但河滩线的工程,却奉命在一九五一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开始动工了。
这时候,在王金第的周围出现了两种意见。一种是支持王金第的意见:认为应该继续争出一个结果来。很多政治工作人员也是属于这种意见。他们说:
“不但内行看得不对头,就是外行也看得不对头。我们能看出来,为什么他们反看不出来呢?”另一种是打退堂鼓的意见。他们说:“错了也是铁道部工程师的错,我们是没有责任的。”王金第是一个能够坚持思想斗争的人,他说:“到底是谁对还没有弄清楚呀。只要我的嘴能说话,我就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到了一九五二年一月,西北铁路干线工程局开职工代表会议的时候,人们推王金第为职工代表,并对他说:“老王,在大会上给他们发表发表,我们都支持你。”
关于这条线路的问题,就成为职工代表会议引人注意的问题之一。主持职工代表会议的人虽然也支持王金第等的提议,并曾设法使双方的看法取得一致。但由于罗孝撙等根本不听别人的意见,总以为自己的看法高明,争论于是仍旧没有结果。
现场上的工程师们,看见事情总是没有结果,有的就有点灰心,打算打退堂鼓了。他们说:“上级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既然办不通,那又何必呢。”有的人好心地给王金第说:“有人说你在耍个人英雄主义呢,依我看,胳膊拧不过大腿,算了吧。”但是,更多的人是一直支持王金第的意见的。王金第始终坚持地认为:“工程师是依靠科学办事的,但他们却脱离了实际,结果一定是错的。”
一直到了今年三月初,罗孝撙等原来计划是二十多公尺的石头大挖方,实际上大部分是土方已经完全成为事实。于是,问题就严重了,现在,除了已经聚集了一万多方石头以外,其他四万多方石头还没有着落。虽然很快在离河滩六百公尺远的地方开了两个石场,每天产片石两百多方,但要凑满五万多方的数目眼看是办不到的。为了不影响天兰铁路的通车,只好临时修一条便线通过去。
河滩线既然遇到了困难,于是王金第、高兰生又把隧道线的问题提出来,结果仍旧是碰了钉子。铁道部设计局的负责同志为了这件事曾经发来了一个电报,电报大意说:仍以河滩线为正线,你们如施工认真,河滩线的工期和安全发生问题,我们完全负责。
有人对王金第说:“发生问题由铁道部设计局负责,这可以算了。”
王金第反问他说:“如果出了毛病,难道我们不负责了吗?”
王金第、高兰生和一切支持他们的人,都把自己的意见坚持到最后。
真理终于为这一场有意义的争论评判了结果。今年五月底,当铁道部的领导同志和苏联专家来到天兰铁路上视察工程的时候,他们知道了王金第和高兰生的意见,领导同志和苏联专家亲自视察了这个地方,并立即接受了改走隧道线的良好的建议。
那些脱离实际,凭着自己主观愿望工作的人,这时候才低头承认错误。不过,这个错误承认得太晚了,它使国家受到的数百亿的损失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偿还的。我们的工人同志们说得好:“我们用尽力量拣一粒芝麻,而你们却毫不费力地洒了油篓,这不是对人民的罪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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