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草原上的歌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难忘草原上的歌
余均
到过草原的人，都说草原上的情难忘，景难忘，人难忘，歌也难忘。
内蒙古大草原，天高地阔，草地绿如海，毡房白似帆。野花艳丽，鸟雀欢鸣，牛羊漫步，骏马飞驰。随后，悠悠然牧歌起，似从九天而落，如起春风徐徐。渐而，马蹄踏踏，歌随人去。随后，夕阳西沉，落霞铺地，牛聚拢，羊入圈，百鸟息音，歌声又从那毡房里缓缓四溢，溶进霭霭暮色中。入夜，犬不吠，羊不鸣，万籁俱寂。蒙蒙月色，如水银泻地，澄湖漫坡，丛丛野花，香气渐浓。远远地，一缕歌声，如风吹柳絮，飘然而起，带着雾般的轻柔，带着梦似的缥缈，直袭心田，令人欲醉欲迷。更有那，牧羊女出嫁，牧人子迎娶，邀请众乡亲相聚，自有一番豪饮欢歌。从天明唱到地暗，从黑夜沉沉唱至东方破晓。一人唱，众人和，众人唱，满天歌。每至情浓处，纵是那铁塔般汉子，也无不泪光闪闪，柔情似水。
我是在草原上生活过的人。当年，因为嗓子好，又爱唱上几口，生产队里逢年过节组织乌兰牧骑（文艺演出队）就总少不了我。由于有了这个机会，再加上天天和牧民生活在一起，就学了不少牧民的歌。我至今还记得那歌词：“在雾一般寂静的森林里，传来了喜鹊的叫声，养育了我的母亲啊，怎样才能报答您的恩情……”（《母亲之歌》）还有“身材修长的铁青马，来自彩霞满天的东方，广袤大地还在沉睡，蹄声已将草原叩响……”（《修长的铁青马》）有些歌词，你简直找不出汉语里与之相对应的词语，只能意会。曲调高亢如苍鹰搏击浩浩长空，旋律自由奔放似野马纵缰，令人听过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就是从牧民的歌声里，了解了蒙古民族的历史，知道了牧人们如何生活，感受他们多彩的感情世界的。
有人说，草原上的人们爱唱歌，是因为草原上如画的风光，令人心醉，令人神迷，情至而唱；也有人说，草原上的人们歌唱得动听，是因为有了醇香的奶酒，歌声飞过，能留下一片酒香。我和几位已回到北京工作的“草原知青”，因了那人、那情、那景、那奶酒，常常随兴唱上几曲，颇得听者喜爱，于是，就请朋友们帮忙，录制并出版了我们演唱的歌曲录音磁带《遥望故乡——年轻时，我们在内蒙古》。我们自以为得了牧人的真传，歌声里很有几分草原人的豪气；其实不过是“嫩鸟才学唱，鸭仔初下河”，其风味、神韵还差得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