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法关系“基因”未变 [复制链接]

第6版(国际)
专栏：专家时评

　　德法关系“基因”未变
中国社科院欧洲研究所所长裘元伦
编者按：冷战结束以来，欧洲局势经历着深刻变化。德法关系是观察欧洲形势变化的趋势的一个重要角度。研究国际问题的学者对此见仁见智。本文阐述了一种见解。
冷战结束，世界政治与经济格局更新，欧洲各国国家利益、国际关系和力量对比也随之变化，这给欧洲联盟内部带来深刻影响，其中最引人关注的是德法关系。一段时间以来，“德法关系出现裂缝”、“法德轴心发生动摇”的观点常见诸报端。笔者以为，德法关系“基因”未变，它们依然是欧洲联合的发动机。当前，德法共同利益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如何适应全球竞争，是欧洲联盟国家面对的一大课题。过去２０年间，欧盟在世界经济竞争中节节失利：在高科技领域敌不过美国、日本，在劳动密集型产品等部门则竞争不过许多发展中国家。而今，一个囊括５０多亿人口的真正的全球经济正在形成。它由四股力量推动着，即跨国公司和跨国银行为主的跨越国界的经济活动；主要由大国牵头的区域经济“集团化”；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转向自由市场经济；包括中国在内的社会主义国家实行以市场为取向的经济改革。在这种全球大竞争的形势下，欧盟的前途究竟何在，是不言而喻的。固然，它的７０％—８０％的贸易集中在欧洲，但世界国民生产总值毕竟有２／３（目前）到３／４（本世纪末）是在欧洲外创造的。欧洲的未来取决于它在外部世界的存在程度。德国前总理施密特说，“由于重量级的世界大国明晰可见地形成四角，即使较大的欧洲国家也被挤到边缘。同美国、俄国、中国和日本的分量相比，英国、法国、意大利或德国不过是中等强国，在全球舞台上演独角戏，这些国家没有一个能够成功地代表自己的政治—战略利益”。因此，德法两国必须也只有它们有能力带领欧盟联合自强。
稳定欧洲局势是欧盟的当务之急。世界大变局后，欧洲动荡不已，欧盟还算是个稳定区。然而，仅仅自身相对稳定是难以确保安全的。当前，欧盟的这种不安全感来自东部、南部和内部（极右势力和排外倾向抬头、失业率居高难下）等三个方面。在东部，俄罗斯的不稳定和不确定潜伏着核武器及核扩散、石油天然气供应中断、移民涌入、中欧东欧生变等危险。南部的威胁除了伊斯兰极端分子、移民潮之外，还有非洲的贫困以及中东阿以和谈等问题。前南斯拉夫地区的流血冲突表明，无论是联合国、欧安会，还是北约，都对之无能为力。欧盟尚未形成独立的军事力量，要应付现实的和未来的欧洲危机，欧盟除了继续同美国结盟外，德法还须加紧推动欧洲的联合自强。
推动欧洲联合和维护德法核心的第三个因素是对付比过去难测的美国伙伴。美国的难测关系到欧洲重大的经济和安全利益。冷战结束后，美国虽然成了唯一的超级大国，但看来它至今仍未找到自己在这个已经大大变动了的世界中的新位置。因此，它时而强调美国的领导作用，时而又鼓吹孤立主义的论调。一会儿弄刀舞枪，一会儿又扬言要撤走它提供给欧洲的军事保护伞。欧盟明白，它不可过于依靠一个难测的盟友，它正在从中得出结论并开始采取行动，德法积极推动欧盟制定独立的安全与外交政策，便是证明。
各自维护本国利益，乃是把德法维系在一起的坚实纽带。两国领导人清楚地懂得，在目前条件下，德法两国要实现各自的大国“雄心”，都离不开欧盟。德国、法国和其他国家需要互补。德国热心于欧盟东扩，这不仅仅有利于德国，同样也有利于法国等其他成员国；法国关心欧盟南下，同样，这不仅是为了法国，也为了整个欧盟；西班牙最了解拉丁美洲，它可以帮助欧盟加深和扩大在那里的影响。总之，只有协同动作，才能扩大欧盟及其成员国在全世界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还可以说，其实人们并没有多少选择余地。
说“德法关系‘基因’未变”，自然并不意味着一切照旧。冷战结束后，德法关系确实发生了重要变化，两国关系中理想主义成份减少，实用主义因素增多。在一些重大问题上时有歧见发生，做法也不同。在欧盟建设上，德国强调“一个核心”，法国则主张“多个圈子”；在军事领域，法国既同德国创建了５国组成的欧洲军团，又同西班牙、意大利、英国进行海、空军方面的合作。对于法德来说，所有这些行动的目的都是想加重自己的份量，而不是要分裂法德关系。在这个已经大大变迁了的时代，欧洲内外的许多有识之士在观察欧盟问题时已有一些共识：怀旧情绪不能作为政策基础；“均势政策”之类故伎已不适应新的环境；等等，这也是维系德法关系的有利因素。（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