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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社里两样庄稼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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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4-04-02
第2版()
专栏:西南通讯

一个社里两样庄稼
本报记者 林沫
四川省新繁县新民村农业生产合作社去年因为样样庄稼长得好,在成都坝子上出了名。今年,这个合作社已经由十五户扩大到一百六十多户,附近几个县准备建社和刚刚建社的农民,都跑来学本事,参观的人来来往往整天不断,村里有些多年没有来往的亲戚也来串门子了。人们还没进村,就看到合作社的庄稼长得就是好。看那些菜籽(油菜)呀,一块连一块,花都开了,老远就望见黄澄澄的一片。风一吹,那菜花的波浪就像用金线织的锦缎一样,阴天走过这里,都觉得这片地方格外明亮,太阳一照,更是金光耀眼。参观的人走近菜籽田,只见上面开的花,里一层,外一层,高一层,低一层,密密丛丛黏在枝头上;下边的叶子,绿的发黑;中间的枝秆,又粗又壮。看着看着,大家不由得议论开了:“看这菜籽呀,你往田里丢一团土巴也丢不进。”“嘿,就连雀子钻进去也飞不出来呀!”有些细心人,想要数一数一颗菜籽开有多少花,数着数着,风一吹,又数不清了。
人们沿着村南边一条大路看过去,菜籽是一块强似一块,大家越看越眼热,慢慢走到村东边一条岔路口上,突然发现,这一带的菜籽却大不一样了:叶子软绵绵的,有些发黄,秆秆又瘦,花开得稀稀洒洒的,像是身体虚弱的病人。起初,还以为这是社外的庄稼,问了,才知道这也是合作社的,大家都有些奇怪了。有的人嘴里不言语,心里却说:“看这菜籽呀,还不如我们那互助组的好哩!”
为什么一个社里会长出好坏两样庄稼呢?
新民村农业生产合作社共有九个生产队,那些长得差的菜籽是第三队耕种的,旁边长得好的是第五队的。三队和五队的耕作区相挨着,人也住的邻近。拿两个队的条件说,三队的劳动力比五队还要强,他们中农多,很多人是做庄稼的老手。为什么三队的菜籽作务得不如五队好呢?三队的人当然也会提出不少理由:他们的土地不如五队好啦,有些菜籽是扩社以后才补种的啦等等。可是人们也看得出,就拿两队补种的菜籽来说,三队的也不如五队。
如果先撇开庄稼不谈,看一看两个队长的领导和队员的劳动态度,问题就明白了。
三队开起会来,对计划生产、调配劳动力,都谈得很简单;对队员的思想教育,就更少了;大家吵得最热闹、最吸引人的却是评工分。劳动力强的人,说自己的分评低了,劳动力弱的喊自己吃了亏。有时为一个人多一分、少半分,会接连评论几个晚上;夜晚开会评不下来,又在白天做活时当场比强弱,越比就互相越不服气了。有的人为了做得快,多得分,活路却做得粗糙了;一档档粪水规定淋四窝菜籽,有的人却淋上五、六窝。为了工分干活,分少的活路就不愿做了。菜籽抅厢培土,因为是农闲时期的土地加工活,社里定的工分就低一些,有些人就不做活路,跑去赶场。队长、组长到处跑着喊人,半天的活路也给耽误了。社里决定要普遍往菜籽田里丢硝泥(旧墙脚的泥土),这是增加土地肥力的好办法。队上动员大家借出些土砖拆换旧墙,但有土砖的人谁也不愿往外拿。菜籽田里硝泥丢少了,时间也拖迟了,队上对活路抓得又不紧,菜籽淋粪、浇水,步步都落在人家后面。庄稼饿了吃不上肥料,渴了得不到水喝,怎么会长得好呢?
三队队员的这种劳动态度,是和队长的领导分不开的。队长任思明把啥事都看得很简单,社里布置下什么工作,他常是三言两语向大家交代下去就完了,全队的生产、队员的思想,很少和组长商量研究,很多活路,都是临动手才布置下来,有时因为缺农具,少粪水,人闲下来使不上,生产也受了影响。
任思明觉得队长不好当,常向社长叫苦,但和五队队长比起来,他的能力并不弱,主要的还是他的思想不大对。原来他是人入了社,心还有一半留在外头。有时他一个人在想:往年没入社,自己田里的活也做的松松活活的,一年还能抽空出去挣些工钱,如今入了社,又当了干部,一个人算是给绑得死死的了。他见别的社员抽空自己养些海椒秧子,担到场上,能卖上十几二十万,自己也眼热了。他就抽空养了些茄子秧。社里准备推广新式农具,要派他到成都去学习。社里的干部向他解释,新式农具如何好,将来全社使用起来,能够多打好多粮食,但任思明一心想到自己的茄子秧子,怎么动员他也不去。有时候,任思明为社里的事情忙上一天,自己没有到田里做活挣工分,就不高兴;后来社里开会,他就索性像支公差一样,和妇女队长两个人轮流去。
一个队长,对社里的事情都是这么消极不前,队上的工作当然也就不会抓紧的了。
五队的情形就大不相同。三队评起工分来那么费劲,但在五队却很省事:大家每天作完活,由小组长掌握着,站在田坎上就把每人的分评妥了。五队的人都明白:光挣工分没有用,要把田种好,多打粮食才算事。大家常说:锅里饭少,谁碗里也多不了啊!
五队的队员所以有这样的认识,是因为队上的干部进行了正确的领导和教育。五队队长戴先智是一个进步的青年,他全家都一心要想把合作社办好。他弟弟戴先忠担任队上的会计,连他那五十多岁的老母亲入社后也成了妇女中间的积极分子。他们一家人,吃起饭来都在讨论社里的工作。
队长戴先智对种庄稼虽然懂得不深,但他肯虚心向别人学习。在五队的办公室里,夜晚经常聚集着队上的干部和积极分子;他们吃了夜饭,总要到一起拉扯一阵。大家从社会主义的幸福生活,谈到本队如何和别队比赛,扯着扯着,不觉的就对工作提出些新的办法,发现些新的缺点。订大春生产计划时,队上的干部和积极分子整整讨论了两个半夜。对每块田土的性质、应该使用什么肥料、如何耕作,都反复研究。稻子要作到稀秧密植,窝、行距定为八寸到九寸;有人说这样太密了,薅秧就下不去钉耙。他们当时就用尺子比量,又找到今年的新式钉耙来试验。种稻子施底肥,要顺犁沟往里撒,这是个好办法;有人说,这样作太费工,怕人手赶不上。他们就打起算盘,详细计算了春耕所需用的劳动力。干部认识一致了,又进一步研究如何发动队员。第二天在田间作活的时候,干部、积极分子就同队员们拉扯起来了。到晚上队长又召集他们汇报酝酿的结果和队员的思想情况。经过这样上下反复酝酿讨论,深入发动了群众,所以订出的计划步步都有具体办法,人人都有很高的信心。
对每一个阶段活路的安排啦,队员的思想情绪啦,队上的干部都勤商量,细研究。起早临晚,队长常拉上几个人去看庄稼,边看边拉扯,走一趟回来,对头天的耕作进行了检查,该作的活路,就及早作了安排。大家入社后在一起干活才不过两三个月,队长、组长对每个队员的心思、脾气都摸个差不多了。谁心里有啥事想不通,谁和谁闹了点小意见,就及时给解释开了。队员叶中林过去脾气很怪,在互助组里和谁也合不来,入社以后,经过不断的帮助和教育,现在却成了队上的积极分子。叶中林原来是个雇工单身汉,土地改革时分了一份田,他觉得,活路不够做,收入又不够吃穿,一个人生活还成问题,更不用说讨老婆成家了;心里常常不如意,出口也就没有好言好语。戴先智看透了他的心思,就常和他谈:合作社有的是活路,只要好好劳动,把合作社搞好,个人的路就宽了;生活不成问题,找个对象也容易。这些话句句说到他心里。叶中林心里高兴起来,脾气也就改变了;在合作社干起活来,恨不得把一身的气力都使上,讨论个啥事情,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五队里边,发生的问题也是很多的,譬如:初下田做活那几天,有些队员在为工分闹意见;三个小组长,有两个在评分时总是先把自己的分评高一些,另一个组长虽不当面争分,但总觉得自己分挣少了,夜里觉都睡不着。对这些问题,他们就及时检讨出来,当作教育队员的材料。五队的队员进行自我教育方式还很多:他们定期读报,总结生产,开检讨会。有些老太婆入社不过两三个月,也懂得自我批评了。他们在思想教育上花了很大功夫,因此,队员们对合作社热情高,劲头大,说声要往田里下硝泥,大家就争着把自己的土砖拿出来,去拆换墙脚;合作社要盖房子,人人争着报名出工。他们队上的庄稼,该淋粪就淋,该浇水就浇,就像娘带孩子那样,不让饿着,不让渴着,这样庄稼怎么能长得不好呢?
现在,合作社的领导干部正在加强对三队的领导,帮助三队作务的大春作物能够赶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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