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汽车住房“捆”起来——从北京的“购车热”说开去 [复制链接]

第10版(经济生活·工交)
专栏：热点透析

　　把汽车住房“捆”起来
——从北京的“购车热”说开去
本报记者莫新元
岁末年初，北京市场上突然掀起了一股“购车热”，尘封多时的小汽车被一抢而空。购车的人毕竟是少数，但是这“冬天里的一把火”却使不少人心里火烧火燎的。“购车热”引起了“议论热”。
议论最多的，自然是人们的消费水平不断提高的问题。记得五六年前，听经济界的一位长者说过，我国的经济像是黄河，水一少就见底，水一多就漫堤。东西多了，就形成积压，东西一少，就出现抢购。前些年确实是如此。我们曾经抢购过棉布，抢购过肥皂、卫生纸、粮食甚至食盐、猪肉。然而，这些年来抢购风在北京及许多大中城市久违了，什么道理呢？主要是广大群众的消费水平提高了。
消费水平越低，消费结构就越趋同。大家需要的，都是生活必需品，此外还有一些消费热点，像什么“老三大件”、“新三大件”等等，彼此相差不多。消费领域狭窄，恰如黄河低浅的河床，出现水一少就见底，水一多就漫堤的现象。这些年来，随着人们收入的不断增加，消费领域也逐渐拓宽，需求更加多样化了，没什么东西可“抢”。
然而，如今“抢购风”又起，而且抢的是六位数的大件。平静从此又打破了。
接着就有了下一个话题：汽车消费是否已经开始启动？
记者以为，从总体上看，现在说汽车消费已经启动为时过早。原因很简单——就社会而言，我们还不具备消费汽车的条件。正像一个家庭如果没有上下水管道，就无法使用洗衣机。就我们目前的社会条件而言，我们还没有为消费汽车装好“上下水”。城市道路拥挤，交通堵塞，已成为普遍现象。大量的个人购买的小汽车去挤占本来已经十分狭小的空间，势必造成城市交通困难。如果花六位数的钱买一辆汽车不能提供交通便捷，最终只是炫耀身份或提供消遣，这样的消费不能说是健康的。这同买来洗衣机盛米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北京的“购车热”与其说是一种消费行为的启动，不如说是一种消费欲望的冲动，这种冲动尽管还不很强劲，但也预示着我们现有的消费结构已经逐渐满足不了人们的需求了。
衣、食、住、行，这句老话，道出了我们消费的基本结构。其实中间还应该加上一个“用”字，主要指家用电器等，这就成了衣、食、用、住、行。不难看出，这种排列顺序是很科学的，随着经济的发展，我们正是依照这个顺序不断提高消费水平的。基本解决温饱以后，“用”在消费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了。各种各样的大家电、小家电层出不穷，电视机已从最初的９英寸黑白换成了大屏幕、多功能彩电；洗衣机也从单缸变为双缸，双缸又变为套筒。消费领域大大地拓展了，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多采。
然而，“用”毕竟是有限度的。我国大中城市居民的家电普及水平已经不下于发达国家了。我们不能终日换来换去地鼓捣彩电、冰箱、洗衣机。因此，在“用”这个阶段，不可滞留的时间过长，否则，我们虽然告别了“黄河”经济，则有可能迎来“鄱阳湖”经济。湖水虽然平静，但是却少有流动，缺乏滚滚向前的推力。
对于大部分城市居民来说，改善住房条件已成为目前提高生活质量的首要追求。而要满足住的需求，多多少少要借助行的力量。道理很简单，狭小的居住空间制约了消费的增长，而拥挤的城市空间又制约了住宅建设的发展。一年前，笔者到山东的一家企业采访。这家企业经济效益很好，愁的是职工宿舍难以解决。由于历史的原因，这家企业位于城市中心，要想在企业周围建宿舍，光搬迁费都花不起。我想起邻近这座城市郊区的海边有大片的荒地，就问，为什么不到那里去建宿舍，环境又好，造价又低？对方苦笑着说，那么远，谁去？我又问，如果每家都有车呢？车程不过半个小时，而且连建房带购车所花的钱肯定低于在市中心建房的花销。那位企业领导人的眼睛亮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一次没有结果的探讨，因为仍有许多实际问题无法解决。首先，买车的钱由谁出，怎样出？其次，没有社区依托，生了病怎么办？子女上学怎么办？
但是，不管怎么说，笔者以为，把住房与汽车捆在一起考虑，进一步拓宽我们的消费领域，是一条值得探索的路子。
事实上，发达国家的许多城市都曾经或正在走这条路：调整城市布局结构，将一部分或大部分住宅区向郊区或远郊区转移。当然，这种调整没有私人小汽车是不可能实现的。是汽车改变了人类支配环境的方式和能力。
我国仍是发展中国家，汽车进入家庭不可能在短期内实现。但是，我国已经制定了鼓励私人购买小汽车的产业政策，而且据有关部门分析，如果我们的汽车工业通过努力，把小汽车的价格降至４万元以内，小汽车有可能大量进入家庭。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让越来越多的私人小汽车去挤占本已拥挤的城市空间，而应该让小汽车去拓展人们的生存空间。最可取的选择，是把住和行的解决结合起来。
住、行的解决不仅仅是个人的行为，而要更多地依靠社会，包括社会环境和政策环境。这是一个新的课题。如果能把广大人民群众的需求同振兴汽车工业、建筑业两大支柱产业紧密地结合起来，这两大支柱产业又分别能带动几十个行业的发展，那么我国的经济就会像浩浩荡荡的长江，一浪推一浪，滚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