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甘岭的春天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上甘岭的春天
刘芳扬
春天来到了朝鲜前线。上甘岭山头上的积雪早已融化，炮弹打翻了的土地上，已经长出了青草，布满弹痕的春树桩上，也冒出了发绿的新芽。春天在改变着上甘岭阵地的面貌。
沿上甘岭北山停战后新盖起来的一排新屋，现在已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冬天烧炕熏黑了的板壁或泥墙，都糊上了画报和白报纸，布置得又整齐又美观。各班门口用大油布制成的墙报，现在也换上了新装，所有的报头都同样写着：“黄继光方向报”，各班的报头字体不同，大小不一，有的还涂上了各种颜色，清新夺目。通往各个住房的道路，都铺上了一层砂石，宽阔而又平坦。战士们在路旁种了许多小松树。俱乐部附近的半山坡上，战士已经开出了一片新土，准备种菜。他们还计划在营房的附近开辟几个大小不同的花圃。在距非军事区北缘界牌不远处，青草覆盖的山坡上，战士们用碎石嵌上巨大的“上甘岭新村”字样。
一年以前，这里还是硝烟弥漫，弹坑累累，战士们在坑道中用新的战斗的胜利来迎接春天。而现在，当战士们在春天阳光的底下创造更美好的阵地生活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不由地都泛起了春天的笑容。战士们自学了总路线后，由于对祖国的建设特别关心，阵地生活也更加丰富起来了。只要报纸一到，不论在那里，凡是祖国建设的喜讯，战士们总要抢着通通读完。湖北籍的战士听到武汉长江大铁桥开工的消息，就忙着写信回家打听有熟人参加这个大工程没有。副排长吴太宽在坚石层里发现了很厚的石棉，他细心地一块一块剥下来收拾在一起，笑得嘴都合不拢，他向战士们说：“我们把石棉寄到鞍山去，作为我们关心工人老大哥建设的心意！”
春风给上甘岭带来了祖国更多的讯息。这几天，阵地上每天都要收到数十封来自祖国的家信和其他信件。有的父亲告诉儿子，家中已参加了农业生产合作社；有的妻子向自己的丈夫报告春耕生产的计划。同样，这几天向祖国发出的信件也更多了。文化教员收到的战士作业有许多都是向祖国写信的草稿。下午自由活动的时候，外面打球的、唱歌的、跳舞的嚷成一片，而十七岁的四川籍战士锺德华却爬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写作业，他在作业本上写着：“淑清妹妹，你学了总路线，参加了合作社，我非常高兴……”锺德华参军的时候，他的十六岁的未婚妻淑清亲自把他送到轮船上，他俩互相许下了心愿：“永远不变心。”这一句话在这一对年轻人的心里已生下了根，每次通信，都使他们互相得到不少安慰和鼓舞。这位个子不大、却挺结实的青年战士，满面红光，闪着乌黑的眼睛，干起活来老是哼着家乡的小调，他说：“带头的干呵，好日子在等着我们呢！”对祖国美好的将来的热爱，使志愿军战士和农村姑娘的爱情，也增添了光辉。
在这个英雄阵地上迎接和平的春天，战士们愈加感到和平生活的可贵。对面山上就是黄继光烈士牺牲的地方，脚下就是曾经血战过四十昼夜的坑道，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石头都渗透着先烈们的鲜血，谁能忘记这个呢？站在非军事区北缘高山上的哨兵，听着背后劳动的歌声和笑声，想着祖国社会主义的远景，望着前面的敌人—在那边，坦克一直开到了非军事区，直升飞机嗡嗡地隐没在背着阳光的山雾中，如何能不加倍警惕地守卫阵地呢！周围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们的战士，和平的春天是要用保卫和平的力量来维护的啊！积雪溶化以后，每一个岗哨都划定了自己新的监视范围，在非军事区的每一条通路上，也指定了新的方位物。晚上睡觉的时候，枪枕在头边，每一个人的包袱底下都放了一双准备战斗的轻便单鞋。早晨，当昨夜放出去的潜伏哨，扬着胜利的喜悦回来的时候，战士们的背包已经打得像豆腐块一样，整整齐齐放在自己的炕上。他们骄傲地说：“只要敌人胆敢撕毁停战协定，我们在任何时刻都能给敌人以迎头痛击！”（附图片）
警惕地守卫在上甘岭阵地上的哨兵。（张湖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