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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实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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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7-11-01
第7版(副刊)
专栏:金台随感

  名实考
邱安东
江南三座名楼,历经兴废却犹如涅槃的凤凰,一次比一次更光彩照人。我想,除了这些楼阁占了地利,本身确实壮观瑰丽外,还得力于传世佳作的呵护。王勃之于滕王阁:“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何等辽阔幽远;崔颢之于黄鹤楼:“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又何其悲凉深沉;而范仲淹之于岳阳楼:更由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遂成千古绝唱。楼依文存,成了一方繁华斯文的象征。但若透过历史烟云,去问问主持这些盛事的人,是否想从中得到什么,或许也是一件趣事。
尽管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为滕子京说了许多漂亮的话,但后人记取的,是范仲淹和他的《岳阳楼记》,滕子京仅仅只在文中留下了一个名字而已;而在滕王阁的盛筵中,只被王勃稍带夸奖了一句的阎公,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肯定要被人遗忘。究其原因,是他们没有真正过硬的政绩可载入史册,虽有名家为之张扬,终究敌不过事实的无情、经不起时间的检验。同样的道理,如果这些作者的作品不是佳作,纵然楼能千古,文章却无法传世。如此看来,买来(骗来、压来、讨来)的名声,只会是绚丽的肥皂泡,仅仅能骗骗自己而已,留给后人的,恐怕是笑料而非可同情的遗憾。
滕子京请范仲淹作《岳阳楼记》,估计有粉饰政绩、传名千载的双重目的,但却因名不副实而未能奏效。这证明名与实的辩证法,是谁都无法左右它的。忽记起另一位大诗人苏东坡,在其任杭州太守时,倡导在西湖筑堤,变水患为水利。这位诗人太守可能未挖一锹土、未挑一担泥,然而,人们却把此堤取名为“苏堤”以示纪念,至今留有西湖十景之一的“苏堤春晓”。这里头的缘由,范老先生应该最为清楚,这就是有没有“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情怀所得的结果。
想传名的名不得传,没有刻意追求的却能流芳百世。历史对人的嘲弄最刻薄、对人的评价也最公允,这是因为它的两只眼睛,从来就没有片刻离开过“名与实”这个焦点。李白最聪明,他知道此时有景题不得,因此没有弄出尴尬;滕子京聪明还被聪明误,落得个坐冷板凳;阎公有心栽花花不发,到头来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掩卷沉思,能不唏嘘也哉。
世界上的事情,很多都可以通过努力去争取实现,唯有传名这事由不得自己,因为这要由后人去评说。估计焦裕禄生前从未想到会留名后世,但兰考的泡桐却为他记下了不朽业绩;孔繁森在为高原默默奉献的时候,绝对不曾想过要名垂青史,然而,在他因公殉职时口袋里仅有的八块多钱,凸显了他的高风亮节,雪山因此为他树起了永恒丰碑。
考之于古而证之于今,这名实问题大体皆然,只是今人较古人多了份责任,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实事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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