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地平线 [复制链接]

第7版(文学作品)
专栏：二十年间征文

　　寻找地平线
　　杨景民
　　像往日一样，他早上6时就起了床。出门一看，满天喷曙，晨曦水一样的清明，使人一下来了神。昨天，他到省里参加人大会议，畅谈改革二十年来的成绩，那氛围现在还让他感奋不已。脑子不知怎么老是出现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深藏记忆中的清晨。那天也是起得这么早，也是这么对着东方望着。那时，金星啤酒集团的这片地方，还都是生产队蔬菜田，没什么高楼大厦，一望无际的只有那远远的地平线，他当时就那么向地平线走去。可走了很长时间，地平线依然在前方、在远方。直到他走累了，对着地平线发痴：这地平线真神奇啊，让你追不到头。
　　现在，这中原的地平线又在哪里呢？
　　夏晨较凉，人已走到厂区大街上了。这会儿他碰到了集团的副总潘好友同志。老潘原是民权县委副书记，曾获得过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他在金星集团发展的第二个大战役中，经他“八顾茅庐”，把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撬”了过来。企业中，没有一些专家怎么得了？那个把松下电器舞得满世界都是的东洋老头子松下幸之助说，人才是成功企业的基石嘛！
　　厂规是早8时上班。可从他主政厂事后，只要人在郑州，天天早上7时都要到厂里走一趟。既是散步，又可把厂里各车间工作齐齐亲视一遍，检查昨日生产，安排当日工作。这已是他的生活习惯了。这天他的工作仍然安排很满。8时，开始审定集团在贵州、山西新建的两个分厂的机器安装报告；9时10分，到玻璃公司查看正研制的新一代金星啤酒瓶；10时，到医院看望一名生病住院的工人，10时35分，和接待组的同志们到达郑州郊区的新郑机场，迎接查验“蓝玛”质量的美国明尼苏达客人。
　　真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远，蓝眼睛、精神抖擞的理查德·布鲁斯就向他挥手致意。他也极高兴地向这位美国同行挥着手表示欢迎。布鲁斯像在美国见到他时那样热情拥抱着这位中国合作者。他很高兴以主人的身份在自己的国土上接待美国朋友。和明尼苏达酿酒公司合作生产，最早也是他的主意。那是六年前了，当时河南连一个中高档的啤酒品牌也没有。人的生活提高了，从各种原因出发，总有一些人需要点别致的酒，一些商业人，本身就把喝好酒当成是实力的象征、身份的体现。他把创中高档名牌啤酒的想法一提出，大多数领导都说可以试行。这时，商业媒体提供了美国人也想在中国开展他们业务的信息，他抓住了这个机遇，亲自飞到了大洋彼岸同蓝眼睛的美国佬谈起了生意。一谈，居然成了，在郑州成立河南中美合资的蓝玛啤酒公司，生产有五百年历史的蓝玛啤酒。回到国内，立马建立了蓝玛生产线，百余天后蓝玛啤酒就上市了。
　　此刻，他们已由厂区走出，到了办公大楼下边的茵茵绿草上。这里真美啊！布鲁斯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喷水、山石、小桥、鲜花、绿地，笑笑，美国大酒业主以此作为他的谈话的开始。祝贺你啊，米斯特张！你们的原水取自深度在一千米下的地下岩层的矿泉水，其清纯净澈、甘洌清凉度为我少见。你们从澳大利亚进口的麦芽，粒大、皮薄、色浅，蛋白质含量又低，虽然比你们国家的价格要贵一些，但是你的啤酒口感纯正，可以说我在中国喝到了完全纯正的美国“蓝玛”。你们每年都从外国进口上千万元的先进设备，这使你们会像中国老百姓说的，给老虎插上了翅膀，以后更会在啤酒的王国中展翅奋飞，一往无前，OK！我要祝贺你，米斯特张！
　　下午3时30分，集团进行例会。他是主持人，考虑到眼下就要和“国旅”联系“销售状元”出国旅游事，便让潘副总先就这方面的工作做了说明。
　　接下来是讨论集团在本世纪末、迎接新世纪到来的这两年的打算。他作了发言。现在有人讲，我们金星舞起的是中原的“龙头”，其实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占领中原。现在，我们在全国啤酒行业占据的是第六位，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在2000年问鼎全国三强，就是说，决心与燕京、珠江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眼下的工作，就是要抓紧企业改制，争取金啤股票在明年下半年挂牌上市，集团的融资能力将迅速扩大，集团的发展势头就会更猛。他讲完话后，会场沉寂了一会儿，也就是一会儿，紧接着，会场上响起了一片掌声。那掌声纯粹得像金啤的金黄颜色、热烈得像金啤的喷鼻浓香、坚定得像金啤从这个叫陇海里的地方走向中原、走向全国的稳重脚步……
　　谁不说，他张铁山就是金星上紧发条的心脏，只要说出口的，几乎没办不成的！这不，明天，他就到贵州分厂去落实筹建工作去了……
　　下午的中原西天，燃的是那种火烧云。温度居高不下。对于常人来说已热得受不了了，可他因为是啤酒商，天热了好卖钱，人像也不是感到很热似的。集团会议后，他和大家一起吃了盒饭，又在各分厂转转。办公室的同志神色焦急地找他。集团第五次运动会，他报的是乒乓球，晚上就有一场比赛呢，球队同志都希望他能上场。
　　等比赛完毕，已是晚上8时55分了。仲夏夜凉气儿慢慢弥来，白玉兰似的路灯成两行向远处延伸，尽管夏夜的金星像个不夜城了，可当他一人独独行走，清醒的头脑又想起了早上他记起当年追赶地平线的情景。
　　哦，那让人不能忘怀永远追寻的地平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