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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世界屋脊的壮歌 ——来自西藏抗雪救灾一线的报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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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8-03-02
第4版(要闻)
专栏:

  震撼世界屋脊的壮歌
  ——来自西藏抗雪救灾一线的报告
  新华社记者 李锦
  大雪,雪灾,特大雪灾!
  去冬今春,大雪在世界屋脊上连降三个月,那曲地区降雪达350多次。40多万平方公里的藏北草原,变成茫茫雪海。成群的牛羊因饥饿倒毙在雪地上,1030个村的26万牧民被大雪包围,处境十分危急。
  这场历史罕见的特大雪灾,牵动着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心。江泽民总书记、李鹏总理十分关心灾区人民,多次过问西藏抗灾情况。中央派出的慰问组到雪灾现场与当地干部商讨救灾良策……
  面对特大雪灾的考验,西藏各族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干群同心,军民团结,甘苦与共,英勇搏斗,谱写了中华民族团结抗灾的新篇章。
  雪灾越大心贴得越紧
  雪灾先在那曲,接着向日喀则、阿里蔓延,继而扩展到全藏多数地区。受灾严重的32个县,多集中在牧区。人们被大雪封锁在家里,牛粪烧光了,家具烧光了,而雪还是不停。
  在大自然暴虐面前,牧民中出现空前的凝聚力。灾民们自发成立3000多个自救互助组。安多县帮爱等4个乡,每6户为一个互助点,集中居住,节约使用燃料与草场,开展自救活动。雪灾中,许多牧民急人所急,先人后己,聂荣县牧民亚达舍弃牦牛而抢救灾民的英雄事迹,在千里草原广为流传。这兄弟俩有230头牦牛,是沙色乡有名的富裕户。他们在黑夜赶着牦牛转场时,发现路边帐篷里的女孩朝措已被冻僵。亚达当即脱下皮袄,裹住女孩,把她抱着放上马背。大雪齐腰深,马不肯走。兄弟俩手拉手朝前摸路,拉着马前进。走了整整两天两夜,终于赶到医院把昏死的女孩抢救过来。而他们价值60万元的230头牦牛却全部丢失在雪海里,兄弟俩变得一贫如洗。有人问他:“救人时,有没有想到自己会变穷?”亚达说:“受穷只是眼前的事,如果见死不救,我心里要难受一辈子。”
  灾情传来,雪域高原立即掀起抗雪救灾热潮。自治区连续召开5次党政军警联席会议,成立抗雪救灾和重建家园领导小组,确定“先保人,后保畜,以畜养畜,以畜保人”的战略。从灾区刚回来的自治区政府副主席泽仁桑珠火速进京向中央报告灾情,区党委副书记丹增、杨传堂、列确相继奔赴灾区第一线,指挥抗雪救灾斗争。与此同时,各级政府组织的300多个抗雪救灾工作组深入到重灾区的乡乡村村。
  在聂荣县永曲乡仓琼玛一带,有173户900多牧民被困在转场途中的雪海里。灾民们手摇着转经筒,祈求着佛祖保佑。终于在一个清晨,一个黑点出现了。来人是副县长次仁多吉,他骑着马出来寻找灾民,在雪海中连爬带滚了四天四夜,终于找到这支濒于绝境的队伍。一个小伙子激动得高呼共产党万岁,念经的老人也丢开转经筒,举起胳膊跟着喊了起来。
  从区党委到村党支部,无数干部与党员深入救灾第一线,爬冰卧雪,与群众同甘苦,共渡难关。那是记者亲眼看到的场面,区党委副书记丹增路过海拔4900米的沙庆乡16村时,牧民仁桑直跑过来,书记伸出手来心疼地抚摸着仁桑冻得已经结成疤的面颊,犹如兄弟相会。仁桑扑到书记怀里,泪水哗哗地流着,在凛冽的寒风中,丹增把脸颊紧贴着牧民兄弟的脸,久久地没有分开。在危难时刻,党群团结,上下同心,迅速形成抗灾自救的局面。
  “金珠玛米”是救护神
  “金珠玛米(藏语:解放军)来了!”、“救星来了!”在雪灾前线,每当解放军和武警的开路车出现,便腾起一阵欢呼声。牧民们称“运输路是救命路,金珠玛米是救护神”。
  聂荣是灾情最重的县,修建那曲至聂荣的90公里运输路是抢险救灾的硬骨头。这里,平地积雪40至100厘米,道路被无边无际的茫茫大雪覆盖,分不清哪是路,哪是冰河。解放军官兵没有畏惧,一次次轮番向雪窝冲击,遇到雪深的地方,牵引车无法行驶,只好用手扒雪。夜晚温度降到零下40多摄氏度,运输线上没有村庄,官兵们便用铁镐在雪山上挖一个洞,蜷缩身子睡在冻库似的雪洞里。凭着这种坚韧与刚强,从那曲至聂荣的路修通了。又经过一个月苦干,从聂荣至11个乡的路也修通了。一条条救命的运输路在战士们的脚下不断延伸,总长达1.2万公里。
  开路难,运输物资更难。有些路刚修通了,很快又被厚厚的大雪覆盖了。运输车像蜗牛似的,有时一天只能走10公里。一辆车陷在往安多的路上后,战士张强在原地看着。三天三夜过去了,汽车已被积雪埋住,与整个山坡冻成一体。张强在驾驶室里被冻昏了,仍手握方向盘,脸向着前方的灾区。人们把他抬出驾驶室,用手搓了半个小时他才醒来。有人要送他去医院,他说任务还没有完成,竟不肯走。在冰天雪地里,他冻了三天,饿了三天,而车上满满的粮食与棉被却动也未动一下。
  海拔4500米以上被称为人类的“生命禁区”,战士们在这里度过整个冬天。严重的缺氧,加上寒冷、饥饿与疲劳,70%的人患了感冒,100%的人被不同程度地冻伤。他们中很多人脸色发紫,嘴角烂裂,脸上结起冻疮,体质严重下降。可是,当部队派人替换时,他们没有一个人肯走。
  子弟兵舍生忘死救援灾区的精神打动了藏族群众,藏族群众也发自内心地深爱着自己的亲人。聂荣县女县长江措拉姆在归途中,见到运救灾粮的战士张扬贵因严重缺氧而晕倒在雪地上,她跳下车,连呼“玛米(解放军),醒一醒”。战士已双唇紫黑,四肢僵硬,一时又无法联系抢救。江措拉姆当即解开自己的衣服,把战士冻僵的脚放在怀中焐着。一边焐,一边用力地搓,从脚掌搓到脚趾,又搓到手指。直搓得头上渗出的汗珠在寒风中结成冰碴,手也红肿起来。张扬贵醒来后,发现是藏族妇女用体温救活自己,禁不住流出激动的泪水。
  在与暴风雪抗争的严酷日子里,军民一家,藏汉相依,唱响多少动人的团结颂歌!
  万众一心能胜天
  特大雪灾发生后,中南海时刻关注着灾区的风云变化。江泽民总书记、李鹏总理一次次询问灾情,要求一定抓好抗雪救灾工作。姜春云副总理与国务委员李贵鲜听取西藏自治区领导的汇报,国务院专门召开会议研究西藏的救灾工作。中央军委委员、总后勤部部长王克将军专门召开会议,决定立即支援西藏价值170万元的棉衣、帐篷和蜡烛等救灾物资。中央慰问组,深入到灾情最重的安多、聂荣等地,察看灾情,把党的关怀带到灾区第一线。中央先后拨出1000万元救济灾民,另有600万元用于疏通灾区公路、440万元用于农牧业救灾,运抵灾区的棉衣被达到37万件,解决了灾民的燃眉之急。
  自治区首府拉萨各机关、企事业单位都紧急动员起来了,各单位纷纷组织队伍上前线去,仅仅奔赴重灾区的医疗队就达25个。
  灾情传遍神州大地,各地群众纷纷解囊相助。在北京,仅中央国家机关就捐赠500万元物资。当甘肃、宁夏的煤矿听说西藏灾区要煤,马上紧急调拨与运输。就连刚刚发生地震的河北省,也捐献110万元。一封封慰问信,一笔笔救济款,一件件衣物,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汇集到灾区。
  雪花在飘,勾起多少藏族老人对历史的回忆。解放前,雪灾到来时,饥寒交加的灾民成片地死去,饿殍遍野。抚今忆昔,那曲昔日的奴隶日桑深有感慨地说:“大难临头时,求神神不灵,求佛佛不应,只有共产党与穷苦人心连心。”他说,达赖口口声声讲人权,可今年雪灾这么重,老百姓受苦受难,他问过一下吗?出过一分钱吗?
  现在,千里藏北还是一片白茫茫。到五六月份,新草才能长出,灾区人民在寒冷的日子里还要苦熬几个月。尽管还有不少困难,但牛羊死亡现象已得到控制,雪灾的损失被降到最低程度。整个灾区,人心稳定,初步形成“行有路、食有粮、烧有柴、病有医”的生活新秩序。
  在世界屋脊上,西藏人民唱响一曲感天动地的抗灾壮歌。西藏人民充满信心,正在恢复生产,重建家园,迎接美好春天的到来。(新华社拉萨3月1日电)
  题下照片:连日来,大批救灾物资运抵藏北雪灾灾区,已有3万多件衣服送到灾民手中。这是重灾区聂荣县色庆乡的灾民为孩子穿上解放军送来的棉衣。新华社记者李锦摄(附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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