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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访克家老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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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2002-10-17
第12版(大地·副刊)
专栏:名人近影

  中秋访克家老人
闻山
臧克家是我国现当代著名诗人。很多人读过他的诗,还能背出他的诗句。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
……”
这是诗人在1949年写的纪念鲁迅的诗。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我们仍觉得它是很有典型意义的诗句。
  克家老人爱憎分明。对同志对友人的热情,是所有和他相处过的人都感受得到并且常常谈论的。他特别重视别人新发表的作品,只要他看到了并且喜欢,便会立刻写信来谈他的感想,而且绝不吝啬赞许之词;有时是病中执笔,最后还说字没写好很抱歉。我写东西少,但这样的信我不止收到一封,叫我心里惭愧。前十多年,每次去看他,总听到他说哪几个朋友来看他了,谈得多么高兴,朋友走了,他累得躺在床上动不得。可是,他就有这份好心给你写这些滚烫的信。
  过去克家同志的身体一直很弱,从湖北咸宁“五七干校”回京,他真的是脱胎换骨,身体结实多了。他自己知道这得来不易,别再走回头路,于是规定自己每天必须散步三次。早上五点多就出门,不管春夏秋冬、风霜雨雪,都在赵堂子胡同里散步活动,和小孩子们熟识了,老的和小的还逗着玩。午睡起来、晚饭后,都再走一趟,每次半小时左右。这就保证了他古稀之年以后身骨子难得的健康。每当友人来家,他必定向人宣传,客人自然也为此大感兴趣,详细追问,表示要学习他的成功经验。
  中秋佳节快到了,老《诗刊》的同志们都惦记着克家同志,早就想去看他。远在张家口的白婉凊打来电话,说要来看望五十年代的主编。和臧老的夫人郑曼同志联系,她说克家同志刚从医院出来不久,病情较稳定,精神比较好,欢迎我们去。那天,我到迟一步,克家同志已经坐在客厅里,和一之、婉凊说话。他气色蛮好,不是久卧病室的那种苍白。坐姿很端正,如果不是插着通往胃的小胶管,影响说话,就看不出是个病人。
  克家同志打量着我们三个,说:“都没有白头发。”我们说,都有了,就是还没有全白。他挥动右手作写字状,问我还写不写毛笔字?我说,字也还在写。克家同志对我写字一直很关心,还给我的诗书画展题过词。郑曼同志告诉我们,因为消化能力差,现在每天输五小时营养液和药物,另外还吃些稀饭、蛋糕等东西。原来心脏有房颤,现在没有了,血压也正常。就是这两年摔过两次跤,腰部受伤,身体弱,坐不久,所以难得会客。
  小桌上摆着莲蓉月饼、梨和茶,克家同志不断地指着小月饼,要我们吃。我们一边吃着,一边谈他的岁数。郑曼同志说,到10月8日,就满九十七岁了。大女儿臧小平说,论虚岁就是九十九了。我们一齐说,真是难得!克家同志说:“我脑子很清楚,记忆力也很强。”因为臧老耳聋,我请郑曼同志在他耳边替我说清我想说给他听的话。我说,五十年代我就知道克家同志是文艺界有名的病号,全国政协开会,汽车在外面等着,不到两个钟头,就支撑不住了,得赶快回家躺着。真没想到,下干校折腾几年,吃足了苦,他倒变得身子骨越来越硬,中国作家协会一百多人的队伍,每天走十五里路到湖里垦荒,年纪最老的“五七战士”臧克家,竟然能跨大步走在队伍前头!我闭上眼都还能看见他那干瘦干瘦的身子和两条细腿走在大堤上的“英姿”。
  尹一之说,自己干了一辈子工作,心里觉得最愉快的还是在《诗刊》这段日子。《诗刊》的同志们互相关心,没有隔阂,亲切得像一家人一样,这和克家同志很有关系。我想,能够平等待人的领导,就我所见,自然不止克家同志一人,但他对被领导的同志那么热情、谦虚、完全平等,却是少有的。毛泽东同志重视文艺工作,关心诗歌创作,曾多次给克家同志写信并面谈;陈毅同志还向克家同志提出由《诗刊》召开过包括许多重要作家的诗歌座谈会,朱德、陈毅、郭沫若、周扬等同志都参加了。但诗人并未因为受到重视而有什么架子,不像有些人那样沾上官僚气。他把党的信任化作责任,一辈子坚持文艺为工农大众服务的方向,诗歌要走民族化的道路,绝不动摇。这也是很多同志和读者尊敬他的原因。
  我们本来只准备坐半小时就走,可是话一说起来时间就拉长了。一之请克家同志和大家照相。拍了集体照,再轮流和两位长者拍。克家同志拍完就觉得坐不住了,我们赶快扶他站起来,他激动地和我们一一握手。握了一次,再握一次。走了一步,停下来,伸出手又和每人握一次。最后和我握了很长时间,握得很紧,很用力。大家都笑起来,说,握了三次手了。
  我分明感到,老诗人还有一颗童心,他的心仍是火热的。我们衷心地祝愿他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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