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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霏霏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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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57-12-24
第8版()
专栏:

细雪霏霏
董均伦 江源
“雪下高山,霜打洼”,阴历10月初,沂蒙山区的最高山头——玉皇顶,已经是第二次雪落松白了。夜里,风从高山上扑下,带着虎啸样的松涛声,疯狂的摇动着山洼里的树木,拍打着茅屋的窗子。那威力,那声响,好像要把那些靠山临水,小小的山庄吞没了似的。
天蒙蒙亮,黑沉沉的群山,还隐没在浓烟一样的云雾里,沂山里的沂山社,已经响起了轻松愉快的号声。尽管那年青的“司号员”吹得满脸通红,尽管那号声再嘹亮,也绝不会传到每一个社员的热炕头上,因为这个几百户的高级社,座落在好几个山洼里,南北有十多里长啊。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离得最远的板峪大队,也下手多时了。林场前的掌林山上,丁丁当当,砰砰叭叭一片劈山凿石的响声,混着群山拢住的音韵,压倒了风声,压倒了寒冷。他们的口号是“沙子硬、石头硬,不如镐头硬。铁硬、钢硬,还不如决心硬!”真的,想一想吧,这是要在陡峭的山坡上劈一条三里长的引水道,在石头上挖一条两人多高的深沟啊!
吃早饭的时候,风小了,浓云里飘下了落在身上就化的细雪。七十三岁的张振斋老大爷也欢喜的说:“是呀,咱修的这条水道,万古千秋也没有毁啊。我活了七十多岁,也没见过水上山,山地变成水浇田,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大喜事呀。”
细雪越下越密,人们也越干越有劲,不管区长和社干部怎么阻拦,大多数的社员脱去了棉袄,只穿件小褂还是冒汗。复员军人赵永庆,干脆脱光了膀子,“吭嗤吭嗤”的刨着沙石,新钢的镐头,火星四冒。当别人劝他穿上衣裳时,他满脸豪气的笑着说:“不冷啊!天上下雪,地上还冒火啊。”张振斋老汉也这样说道:“是呀,干起活来就不冷了啊。”这时,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一片叫好声。原来是成得廷光着脚丫,攀上了难以立脚的陡坡。他在那里刨出了第一个脚蹬,也给从这里经过的水渠,用镐头划上了白色的印痕,人们接着纷纷的爬了上去。陡峭的崖壁,立刻变成了热闹的工地。石缝里的荆条在他们的身边不停的摇摆,优胜红旗在他们头上迎风招展。他们只要一回头,就可以望到那在庄后深翻土地的人群,也可以看到那在山头上栽树的造林队,更能看到那条从百丈高崖流下来的水花飞溅的小河。
顺着这条哗哗发响的小河,往东走不多远,就是唐河社了。这里更是一番红火光景,本来计划二十多天才能完成的一条水渠,七、八天的工夫就快要挖成了。这里出现了连做三天三夜,终于把红旗夺到手的生产大队。这里每天都有五十多个妇女和男劳力一样在干。当社支书侯凤德劝说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妈妈回去时,六十多岁的张富贵娘说:“能担梁的担梁,能扛柱的扛柱,拿不动大的还能拿小的,抬不动大石头,俺拿碎的。嗬,燕子含泥还垒大窝啦。”这个头发斑白,眼睛明亮的老妈妈,拿起抬筐又激动的说:“俺娘讨饭,婆婆讨饭,我自己也讨了半辈子饭,如今我穿上棉袄,有了吃的,我为什么不干呢?我为什么不做呢!”真的,小小的唐河庄,人人的心里都好似开水一样的翻腾着。已经十年不拿錾子的石匠张文长老汉,今冬也报名参加水利建设了。他用这样的话教育儿孙:“年青人,好好的干哪!共产党打谱,都是为咱们呀,是为了咱多打粮食啊!在过去旧社会,国民党、汉奸队驻在大关时,比这天冷还逼着咱上山挖壕沟。现在呢,是给自己干的哪!”
让北风飘吧,让雪花飞吧,什么也阻止不住这前进豪迈的脚步,什么也阻止不住山区的人们,创造更加幸福、美满的生活。听吧,开山的炸药声,震动得山谷隆隆发响。打夯的号子声,在风雪里有力的飞扬,便是在深夜里也能听到铁匠打镐头的丁丁当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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