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工厂管理民主化要解决的思想问题 [复制链接]

第5版()
专栏：

　　实现工厂管理民主化要解决的思想问题
戴新民
这是去年一月华北兵工会议，即提出了要建立实现工厂管理民主化的组织——工厂管理委员会。接着去年的华北工商会议、全国劳动代表大会，又一再的提出这一问题。今年新华总社还广播了东北日报关于企业管理民主化的社论。………特别是这次华北工代会议，则更加强调的提出这一问题。但一直到华北工代会议结束之后，还会有些同志想不通这一问题；当然也就很难认真的来实现工厂管理民主化。为什么这些同志如此难于想通这一问题，他们都有那些顾虑，要怎样才能解决？的确是为了实现工厂管理民主化，要很好的研究与解决的问题。
这些同志曾提出以下顾虑：
（１）我们是代表全中国人民来管理工厂的，我们要对工厂绝对负责。没有教育好的工人，只有自私自利，希望提高工资，增加福利，工厂赚了钱，要是他们知道了，提出过高的要求。怎么办呢？
（２）为了对全体人民负责，必须搞好生产；要搞好生产，必须提高工人群众的组织性纪律性。实现民主管理，还能提高组织性纪律性吗？甚至认为“管”工人员态度不严，遇到工人忽视纪律的情形，不拍桌子，不发脾气，不处罚，……纪律即很难维持，再放手叫大家提意见，情况简直不可想象。
（３）工人能提出多少完整的意见？顶多提一些零零星星的东西。过去没有管理过工厂，没有管理工厂的经验，讲什么民主管理，还不是摆一摆形式？有时明明是正确的意见，但大家都通不过，按大家的意见吧，闹坏了谁负责？不按大家的意见，又是不民主。
（４）“党报用绝大篇幅宣传工人群众的自觉性，抹掉其中一切新老干部的组织作用”，东北日报社论称：首先要依靠工人群众，……首先是长期劳动的工人……这些都是不利于职工团结的。
发生这些顾虑的思想根源是什么呢？基本问题当然是依靠无产阶级的思想太模糊，对群众路线了解太差，具体分析起来，主要是下面一些问题没闹清楚：
一、对共产党是无产阶级政党，只是概念的了解。谈起无产阶级是领导阶级，就会模糊到“八年抗日战争，将近三年的解放战争，主要的不是靠农民支持吗？他们纳军粮，当兵……怎么是无产阶级领导的呢？”倒也知道是共产党领导的，但共产党是谁的党则模糊了，谁是无产阶级的基本队伍则更加模糊了。他们会要求一视同仁的来依靠职员与工人；甚至要求对职员要宽，对工人要严，会不同意“蔺子安只铺张了一下就撤职”。他们不知道所以要依靠工人群众，是因为工人群众组织性纪律性强，把工人群众最主要的特点受过三层压迫和剥削，毫无私有财产全靠出卖劳动力而生活，因而“最富于革命的彻底性”的认识，反而丢开了。以致一见到工人稍有忽视组织纪律的情形，即深恶痛绝的，不想依靠了；为什么要闹革命当然也就弄模糊了。这些同志在理论上好象倒不会不知道这些简单的革命道理，但因立场还非常不稳，一联系到具体问题，便被个人英雄主义冲昏头脑，如说：我个人并不是工人阶级出身，对工人阶级这样“捧”，……我个人是个干部，是个职员，对干部，对职员这样“求全责备”……工人起来，对干部对职员即太不尊重怎么办？是的，北平电车公司职工代表会上曾有一个工人代表提出不同意把职字放在工字上面，主要的是对职员太不满。但是接着即有两个与之同组的工人代表提出不同的意见：“过去是很多职员欺压工人太甚，今后情形即不同了，现在不是已经有尊重工人的职员吗？咱们工人中的积极分子不也要提成职员吗？”第二天提意见的代表本人又做了检讨，这说明工人了解职员是工人阶级的一个阶层，对欺压工人不太厉害的职员都并不一定那样反对，对尊重工人的职员，他们会很尊重的。这是在思想上把自己与工人阶级对立起来，把职员与工人阶级对立起来，基本上是一种资产阶级的思想。解决这一思想问题，必须消灭这种对立。我们的政权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民主政权，因此国家委派的厂长及工厂负责人，是无产阶级领导的政权的代表人，他本身也是无产阶级。只要自己站在无产阶级的队伍中，而不是站在工人头上；只要职员把知识分子的优越感，职员的优越感扫除掉，以上的对立思想自然就消除了。
二、有的同志对工人群众因受多年的残酷压迫，而表现出来的落后，是理解不到的，因而不但不予以丝毫同情，反而抱怨，反而引为无法依靠的根据。有的同志对一被追问即吓得不敢讲话了，或只好顺着领导上讲自己不同意的话，都会责备以“要是真理，有什么不敢讲的？”有的同志对因怕丢饭碗而隐瞒自己一件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错误的工人会气得拍桌子，骂放屁，……以致开除。他们一方面并不把工人当主人翁来看；可是另一方面又要求比为自己生产还积极。对工人的自私，落后，对革命认识不够，接受教育慢……都只有责备，不懂得列宁的话：“……一部分小资产阶级及落后的工人必然要参加社会主义革命，（如果他们不参加，那么群众的斗争是不可能的，任何革命都是不可能的。）同时必然把他们的偏见，反动的幻想，弱点和错误带进这运动中来”。只要有阶级存在，只要无产阶级社会还没有在本身的基础上完全巩固充分发展起来，将来也必然有不去思想和没有思想能力的代表，假如不是这样，那么资本主义便不是压迫群众的资本主义了。”“共产党人的全部任务就是善于说服落后群众，善于在落后群众中进行工作，而不是想出一些幼稚的左的口号来把自己与群众隔开。”不了解要依靠工人阶级还必须用大力来进行宣传组织以及适当的改善生活的工作，还必须首先相信工人阶级是能做大事情的阶级，应当放手让他们去想事，做事，当主人，…给他们锻练的机会，最近北平电车公司职工代表会议已告诉了我们，只要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给工人，放手让他们去考虑全面问题，他们并不是只注意工资与福利问题，（该职工代表所研究出来的议事程序是：第一人事问题，因旧机构未动，大家对人事问题意见特别多；第二管理民主化问题；最后才是工资与福利问题。）他们提的意见有百分之七十二是带有建设性的。关于公司生产的问题。而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领导上没想到的问题，关于加强组织性纪律性的问题，他们曾提出很多具体意见，我们应当认识工人当起主人来，他们也就要对自己的生产事业负责任了，他们对他们自己事业的责任心并不会小于“代表全中国人民来管理工厂”的十来年的革命干部，因为他们都还有很要紧的一个因素，即那个事业是他们的饭碗。（张家口第一次解放即有许多工人奋死护厂。我当时不了解为什么没有咱们的工作，工人即自动护起厂来，后来工作中才了解到那是个有关工人命根子问题；不发动也会起来的。）他们是全国人民中最爱护工业的人，又是全国人民中最了解与最关心发展工业生产的人，在他们把工厂真的看成是自己的工厂的时候，不用拍桌子，不用发脾气，……组织性纪律性，没有问题，都可以建立起来。（因为他们只有把他们的前途、他们的希望都寄托到这个事业上。）少数人的违犯纪律，也会不容于多数人的；多数人对少数人的制裁，比“管”工人员的拍桌子，发脾气，作用都会大。解放时间稍长一点的工厂，只要把解放前后的纪律拿来比一比，都应当了解这一道理。这绝不是主观想出来的，落后也只有在这中间来克服。
三、群众是很多人凑起来的，群众的力量也就是很多人凑成的力量，群众的智慧也是许多人的片面的东西凑成的。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并不等于每个臭皮匠都是一个诸葛亮；况且诸葛亮的神算，又何尝不是靠许多人的侦察工作呢？一个工程师在解放后，理解了一下群众路线，回忆着说：“过去的发明还不都是先由工人提一个头，我们学的东西多，一提高，即成了自己的发明。”不必说工人很难提出完整的意见，恐怕完整的意见很少是出于一个人的脑筋。问题在善于汇集散在群众中的片断的东西，精制成完整的东西。（在汇集时还必须注意不能抹杀提出任何片断意见者的功劳，才会启发与鼓励群众的积极性与创造性。）所以民主管理工厂只要不是有意的作成形式：如事先不通知会议内容，凑到一起即讨论；工厂全面东西不叫工人知道，工人无从考虑问题；领导人平时作风不民主，工人当面不敢讲话等，绝不会只是个形式。大家从多方面看来的东西，虽然是许多片面，但是会凑成一个正确的全面的东西的。
四、把领导和群众路线对立起来，只知道给群众提任务，不懂得启发群众觉悟，与适当的等候群众的觉悟，认为反对强迫命令的都是放弃领导的尾巴主义，只觉得想干马上即干工作效率高，和群众商量就太麻烦就是慢性病；不了解群众通不过的任务，积极性启发不起来，免强执行，效率更谈不到，甚至有时会干脆搁置起来，那才成了慢性病呢！石门大兴纱厂去年备战回来，做了一个增产补损计划，其中有很大一个增产项目是开快车，没有和工人商量即执行，工人都不同意开快车，结果，还不是执行不通吗？也还是那个纱厂，因女工好漂亮时常到茶炉去照镜子梳洗，影响生产，没有动员即在茶炉旁出了一个禁止的通知，结果不起作用，后来还不是先说通了党员团员由他们带头说服影响其他女工，才算解决了问题吗？应当认识群众路线是我们区别于其他政党的主要标帜。我们的正确口号都与人民群众利益相吻合，特别是工人阶级，都是能说服群众，发动群众积极执行的。也只有群众自觉的起来，积极执行任务工作效率才能真的提高。所以群众路线只能加强领导，与领导并不是对立的。适当的等待（“适当的”主要的是大多数的问题）群众觉悟，也并不能即解释成尾巴主义，尾巴主义是落后于群众的觉悟程度。当然一个工厂的群众是会看得面小一些，有时也会比较难说服，倒也不能要求只有大多数搞通思想才执行。所以在确定了一个民主管理之外，又确定了一个厂长最后决定权。不过一面执行厂长最后决定权，另一面又必须立即报告上级请求指示，同时还要仔细研究为什么大多数不同意（是否并不正确）与如何说服大多数，必须把这一情况看成是一个不正常的情况，一定要抓紧解决。
要更好的实现工厂管理民主化，当然首先是要这些同志提高认识，检查与解决自己的这些思想问题。不过很不简单，因为这些思想问题中都有一个立场问题搅在里面，根都相当深，又相当隐蔽，检查起来很费劲，如某同志曾经在动员工人学习时讲“要好好学习，否则当一辈子工人有什么用啊？”这个同志平常要说他轻视劳动，轻视工人，他是不会接受的；因为他理论的东西知道得很不少，只是无意中这样暴露了一下。当然有这样一些观点的同志，在工作中仔细注意，暴露的机会就不会少；不过也绝不是一个短时期可以把这些东西都检查出来并且解决思想问题的。所以等待思想问题完全解决之后，再来实现工厂管理民主化，也是个很主观的想法；同时也不应当为了少数工厂领导干部打不通思想而影响着几百几千以致几万职工的发动；也就是影响一个生产部门工作的开展。因而必须一方面解决这些同志的思想问题（思想问题也一定要解决；否则，勉强服从组织，执行决定，问题也会很多。）同时一定要这些同志服从组织，认真的执行华北工代会的决定。已经有事实说明，在执行中，实际情况会提高这些同志，帮助这些同志解决其思想问题的，很多参加北平电车公司职工代表会议的同志，会后都解决了不少自己的模糊认识。（上面提到的实现工厂管理民主化的顾虑，大半在那个会上解决了。）在执行工代会决议中，特别需要这些同志多深入工人群众，了解工人群众的情绪、要求、意见……工人群众会帮助这些同志解决许多思想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