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游击队员尼特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老挝通讯

小游击队员尼特
新华社记者　姜庆肇　杨起
在老挝南部某地，一天夜晚，三个小游击队员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中行进。参天的树木遮住了星星和月亮，只有点点的萤火虫儿在飞舞。三个孩子赤着脚，高一步，低一步，摸索前进。他们有时钻过草丛，有时被葛藤绊倒，爬起来又继续前进。他们攀登悬崖，涉过溪流，互相帮助着、鼓励着：“要快点走啊，天亮前一定得把信送给队长！”
三个人在路上跑得气喘呼呼，汗流浃背，但谁也不肯歇一歇。他们一直跑了一夜，天刚放亮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密林的深处，百鸟齐鸣。游击队长兴奋地看完了三个小游击队员送来的火急情报，马上集合队伍，向他们的村庄进发。游击队赶到了敌人的前面，埋伏好了。当敌人来到时，游击队突然从四面八方开了火，打得敌人鬼哭狼嚎，死的死，伤的伤，丢掉武器，争相逃命。游击队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这三个勇敢的小游击队员也在这一仗中立了功。
三个小游击队员中有一个叫尼特，今年十五岁，是一位寮听族老游击队员的儿子。我们在“六一”国际儿童节前夕访问了他。他那副黝黑而稚气的小脸上嵌着两道浓眉，说起话来眼睛滑溜溜地打转，不断浮起笑容。
尼特家住在阿速坡省富冯诺县的一个小村庄，过着十分贫苦的生活。他的父亲是个抗法战争的老游击队员，已经牺牲了，他同慈爱善良的母亲相依为命。富米叛军常到村子里烧杀掳掠。一次，叛军包围了村庄，抓去了三个无辜的农民。尼特偷偷地跟在后面要看看这帮匪徒干什么。野兽般的叛军把三个老乡绑到丛林的大树上，开始拳打脚踢，后来掏出刀子恶狠狠地刺进了三个老乡的脖子……。尼特哭了，他躲在一棵大树后，用两只颤抖着的小手捂住了眼睛，心头充满了仇恨。
母亲告诉他：“我们要勇敢地反抗敌人，消灭这群野兽！”母亲又讲起了父亲的斗争事迹和民族英雄库马丹的斗争故事。从此，战斗的火花在尼特幼小的心灵中点燃起来了。他十二岁就参加了游击队，站岗、放哨、运粮、送弹药、递情报、挖陷阱、埋地雷……在茫茫的林海中勇敢地打击敌人。
尼特送过多少次子弹，多少次情报，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有一次是难忘的。
这是一个漆黑的雨夜。尼特和两个老乡一起给游击队送子弹，老乡每人背三百发，他背二百发。没有雨具，每人只好带一条旧毯子，保护子弹。此外，他们还得带上够吃两三天的糯米、盐巴和辣椒。每人一把小刀，既可用它砍伐竹筒烧饭吃，又可当作自卫的武器。三个人就这样踏上了秘密的征途。
两天过去了，游击队还没有见到他们送子弹来。这可急坏了队长和每个游击队员，他们正面临着紧急的战斗任务，没有子弹怎么行呢？夜晚，篝火旁，往日是歌声和舞蹈，今天却是一场沉默和急切的期待。
尼特他们还在艰险的道路上。
第一天夜晚，大雨倾盆，他们在深山老林中，找不到人家，连避雨的地方也没有。三个人淋得像落汤鸡，火也生不着，只得饿着肚子走。更讨厌的是，蚂蝗爬满了腿，咬得鲜血直流，整夜睡不着觉。第二天，他们冒雨继续走。一条平常可以徒涉的小溪变成了江流，阻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砍倒了河旁的树和竹子，绑成浮筏，放上子弹，由人泅着推过去。到第三天，大雨才停，他们多么高兴！可是，行走之间，忽然看见一群野象朝他们狂奔而来，他们连忙攀上大树躲避。但两三个钟头以后，野象群才走远了。
尼特他们赶紧奔上最后一段路程。在他们精疲力竭地到达目的地时，游击队员们发出了欢呼，队长高兴得把尼特抱了起来。
尼特还讲了他初次参加战斗的故事。
那天，听说敌人又要来“扫荡”，尼特跟着老游击队员和村中的妇女们一起去挖陷阱，打下埋伏，准备迎击敌人。尼特要求参加战斗，队长说他年纪小，不批准。他执拗坚持，最后队长只得同意了。
当时这支游击队只有十个人，两支枪，还要分成两个组。全队最小的尼特当然没有分到枪。队长叫他背子弹和米，他很高兴地执行任务。
一百多个敌人来了，他们趾高气扬，杀气腾腾。可是转眼间，扑通！扑通！一个个敌人掉进了陷阱里，哇哇直叫。山上的枪声响起来了，子弹迎面飞向敌人。敌人慌乱了，扭头往回跑，而后面的枪声也响起来，截住敌人的退路。于是，溃散的敌人向两边跑，又有许多掉进陷阱里。剩下的敌人便抱头鼠窜了。
尼特讲这个战斗故事时，眉飞色舞，可是他还遗憾地补充说：“那时候，我要是有一支枪就好了，保证能多消灭几个敌人！”
现在尼特已经有一支枪了，只是枪比他还稍微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