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该不该罚款”谈起——旅途杂记 [复制链接]

第2版()
专栏：

从“该不该罚款”谈起
——旅途杂记
本报记者　季音
在北京到上海的客车上，我遇到了这样一件事：列车检票员在中途查票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乘客没有车票。
“我因事急，来不及买车票，只买了张月台票就上来了，”那位旅客说。
“你无票乘车，要罚款补票。”
“罚款？为什么要罚款？”旅客有些不满，“我是因为有一件工作任务……”。
“你违反了必须有票才能乘车的铁路规章，因此除请你补票以外，还必须罚款，……”检票员很耐心地对他解释着。最后，那位旅客同意了，办了罚款补票手续，一场小小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了。
这件事情却在周围的一些旅客中引起了一阵议论。有的人认为铁路的规章是合理的，违章就应当罚款，没有什么可说的。也有几个旅客不赞同，他们说，没有买车票，补一张就是了，这样大的客车里也不在乎多坐几个人，何必要罚款呢？人家也是为了工作嘛，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了。
这个讨论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跑去找到了这列客车的列车长，要他也谈谈对这个问题的看法。这位青年列车长说：无票乘车该不该罚款，这在他们包乘组中间也曾经有过议论。有些同志说，列车是“旅客之家”，应该处处给人温暖，旅客违反了规章，最多批评几句就可以了，用不着再罚款。有一个时期，他们曾经放松了这个规章的执行，结果客运的计划运输工作受到了影响，列车上的秩序也差了，并且牵连着发生了不少其它的事故。他们原本是一片好心，想为旅客谋方便，结果反给多数旅客带来了不方便。后来，他们重新严格执行了这个规章，情况才好转。
在北京时，曾听铁道部的同志说过，铁道部门在列车货物装卸工作方面，也有一条这样的规定：运货单位如果在规定时间里提前完成装卸工作，则发给奖金；如果超过了规定装卸时间，则要付罚金，目的是为了鼓励运货单位提高装卸效率，从而加快车辆的周转。但有一阵子，这项规定被搁起来了。有些同志认为，货运中发生的问题，只要通过互相协商和批评，就可以全部解决了，用不着再有什么严格的规章制度来约束；违反规章就罚款，反而会弄得相互关系紧张。于是，罚款是不罚了，可是货物装卸时间却从此日益延长，许多车辆在铁路专用线上被搁置起来，浪费了车辆的运力，这个问题现在已经基本上解决了。
这两件事情是很耐人寻味的。有人企图离开规章制度去解决问题，但最终又不得不重新回到这条路上来。为什么？这是因为要不要规章制度，并不由人们的主观愿望来决定，而是客观的实际需要所决定的。
具有比较严密的规章制度，并且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这是铁路系统的一个传统。这个传统是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不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有人曾说过：“规章制度是铁路的命根子。”这是不过分的。铁路工作是日夜不停地连续作业。它的工种很多，而又互相关连；它既有众多的内部关系，又有众多的外部关系；国民经济各部门，工农商学兵，都要同它打交道。这种上下左右内外的复杂关系，就决定了它必须有一套严密的规章制度来加以协调，使得铁路这部巨大的机器能够准确无误地、高效率地发挥作用。
要不要重视协作？要，订立规章制度的目的，也正是为了各方面在生产上更好地实行协作，执行规章制度并不妨碍协作，它正是实行协作的基础。
要不要重视思想教育？要，任何正确的主张要得到人们的尊重和自觉遵守，总需要有一个教育的过程。经常的思想教育工作是不可少的。对违章行为的严肃处理，同样也是不可少的，它是另一种形式的批评教育。“都是一家人嘛，违反规章，批评几句就行了。”恐怕不能笼统地这么说，这需要区别各种不同情节来分别地对待。
我没有直接参加客车上的这场讨论，现在写在这里，就作为一个补充发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