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38阅读
  • 0回复

洞小风大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07-02
第2版()
专栏:

洞小风大
新华社记者 谷峰 陆拂为
冀中平原的农村里,有这样一个共产党员:旧社会里,他扛过活,讨过饭;新社会里,翻了身,被群众选为干部。十多年来,粪筐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肩膀。站在干部中,人们说他是个社员;杂在群众中,又看不出他是干部。每逢到外地开会,别村的干部先去存放自行车,他却忙着找撂粪筐的地方。有时候,主持会议的机关,没有准备伙食,他不去逛街,也不下饭馆,向人要上一碗开水,从怀里掏出饽饽,就啃了起来。会议开到天黑,只见他站起来拍拍腿,招呼同来的伙伴:“咱们还是老办法,走哇!”于是,大家跟着他,披星星戴月亮,几十里路赶回家。第二天一早,人们又在劳动的人群里,看到了他。
这个人是谁?他就是安新县三台公社张村大队的党支部书记田章武。
俗话说:“人眼是秤。”但用的什么秤,秤星准不准,大不相同。许多人钦佩他,说他是个革命本色长青的好干部。但也有人说他太寒酸,太土气,喜欢“小题大做”。不过,任人怎样议论,田章武所领导的张村,却一直是全县工作、生产最出色的生产大队之一,他本人也深受社员的敬重和爱戴。
最近,当我们访问了张村以后,才明白过来,原来有些人说他“小题大做”,恰恰是他的长处。田章武参加革命时还是文盲,现在却能阅读《毛泽东选集》和许多革命文学著作。他善于运用日常生活中的事例,教育群众自觉地警惕非无产阶级思想意识的侵蚀。他关注的一些小事情,往往蕴藏着发人深思猛省的革命道理。
两件小事
今年春天,张村大队发生过两件“芝麻般的小事”。
有一次,第四生产队的社员,在地里播种玉米的时候,发现种子带少了。作为一个普通社员的田章武,立刻跑到附近的农场去借,找不见人。他赶回村里,生产队管粮食的也出去了。怎么办呢?他想起自己家里存放着一些玉米种子,就急忙回家,背上一口袋,请人一称,共三十五斤,带到地里种下了。这天收工后,队长叫管粮食的人,秤上三十五斤玉米还给他。田章武接到手里,想了一想,连忙说:“不对,我是连布袋称的,队里还我,应当扣除二两布袋的份量。”队长哈哈大笑说:“瞧,你这人,芝麻般的小事,还挂在心上……。”田章武笑道:“这叫公差打他爹——公事应当公办。”
春暖花开的时候,大队菜园里培育的甜穗谷秧苗,长到了一寸多高。队里讨论规定:每五百株作价一毛钱,社员们愿在自留地栽种的,可以先到队部记个数,分配时一并结算。有一天,田章武的妻舅史老框走进菜园,对管园子的张瑞祥说:“我要拔三十株。”说罢,就要动手铲苗。恰在这时,田章武撞进来,问他:“你有条儿吗?”“没有。”“你去大队开了条儿再拔。”史老框觉得他这个姐丈,办事太呆板了,说道:“嘿,这还要不了一分钱哩,干吗这样认真?”田章武严肃地对他说:“针尖小的窟窿,瓮口粗的风。一分钱少,意义可大。你当着生产队长,又不按规定办事,社员会说干部有私心。”这一番话,说得史老框恍然大悟,他懊悔地说:“这层道理我没有想到,要不是你提醒,我真会犯下错误了。”于是,兴匆匆奔回大队,开条儿去了。
对这两件事,人们有不同的议论。许多人称赞田章武大公无私,也有人说他不够大方。田章武对这两件事,也有他自己的解释:一分钱和二两粮,是件小事;怎样对待它,又是一件大事。干革命的人,首先要扎正根子,不能存一点私心。这和打枪一样,瞄准时歪了一星半点,一出去就差几里地。有些人,过去干革命很坚决,后来变了样,往往是从小事开的头,根子也出在私字上。
靠后面站
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大队的几个干部聚在一起,商量怎样帮助子女多、收入少的社员解决穿衣的问题。大家提出要帮助雇农出身的张洪奎。张洪奎的家底薄,孩子多,应该得到补助。田章武却不同意先考虑张洪奎的问题,他说,张洪奎的困难由他来解决。大家很纳闷,心想:你身上穿的“小疙疤袄”,黑色已变成土黄色,大家几次劝你换件新的,你总是不依,还能替别人想出什么高招来!
这天晚上,田章武一回到家,就问他七十六岁的老娘:“娘,咱家积存的两块小土布还在吗?”他娘说:“在是在,今冬不是要给你爹和你做衣服吗?”田章武说:“爹和我的旧袄,还能对付穿,洪奎家孩子多,上了冻还没穿全棉衣哩。”搀着孩子讨过饭的章武娘,懂得“人逢难时想亲友”的道理。第二天,她找出那两块土布,亲手送到张洪奎家去了。
这件事情,使张洪奎和其他社员深受感动。但有一个闷葫芦一时没有揭开,为什么田章武要用自家的布去帮助张洪奎呢?有人问他,田章武才说出一番道理来:“布有数,受照顾的人多了,谁的困难也解决不好。党的支部首先要考虑的,应该是一般的群众。张洪奎是共产党员,家里的困难,用别的办法也是可以解决的。一个共产党员,吃苦要走在群众的前面;享受的时候,应该靠后面站站。看来是件小事,处理不好会影响党群关系呢!”
田章武乐于助人。他经常用自己的收入,帮助劳力少,子女多,生活困难的社员。可是,他和他家里的生活,却很俭朴,不使超过当地生活较低的社员的水平。去年,村里宰了几只羊,大家劝他买几张老羊皮,做件新皮袄。他连连摇头说:“你们看,以往受过苦的贫农下中农弟兄们,有几个穿上了皮袄?等他们都穿上了,才能轮到我田章武呢!”他常教育党员不必专门去操心个人的生活能否改善,他说:“去年办电,社员户户安上了电灯,咱们党员屋里也亮着哪!”
放下车子
离张村三里地,有个申明亭大队。这里,生产上不去,工作不出色。公社党委经过研究,决定派田章武到那里去帮助工作。田章武背着粪筐上任,一到就下地参加劳动。社员见他没有架子,平易近人,都把心里话掏了出来……。
田章武上任后,在召开的第一次干部会上,开门见山地宣布,要大家放下车子,下地劳动。他的话音还没落,底下早嘀咕开了。有的说:“社员还有车子哩,为啥干部不能骑?”有的说:“你自己不会骑,倒要我们向你看齐。”田章武等人声静了,又继续说:“你们骑自行车进城开会,赶集办事,我不反对,这方面我承认自己不如你们。可是参加劳动,领导社员生产,却是另一码事。你们想想,社员们弯着腰在田里干活,有的干部骑在车子上,指手划脚,到处游逛,他们的心里能不反感吗?”这一番话,说得大家面面相觑。这时,有的干部争辩说:“怎么我们没有感觉出来啊。”田章武笑道:“当年我们在地里受苦受累,地主甩手甩脚走来走去,那时大家心里是啥滋味?只有先当个好社员,才能做个好干部。当了干部,要是不经常同社员生活在一起,不经常参加劳动,慢慢地,铁锨拿在手里感到重,扁担压在肩上觉得痛。这样,离劳动人民越来越远,又怎能领导好生产呢?”申明亭村的一些干部,听了田章武的话,大吃一惊,都像洗了个热水澡似的痛快。第二天,大家都放下车子,和社员一起下地劳动。社员们眉开颜笑地说:“田章武上任第一把火,就放在社员心坎上。”
温故知新
去年冬天发生一件事,张村的青年后来一提起它,都惭愧得满脸通红。
收工了。一群青年扛着农具,说说笑笑,结伴回家。这时,田章武头戴旧毛巾,腰束一条绳,背着粪筐走在前面。他一身长工打扮,杂在穿着花袄的姑娘们中间,显得特别刺眼。有些青年人早就看不惯他这身装扮,笑他土里土气,没有个大队干部的派头。这时,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大家快步赶上,把田章武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劝他做件新衣服。田章武不解地问:“我的棉袄只是旧一些,穿着挺暖和,有什么不好?”有个青年说:“你这样哪里像个支部书记,该向别人学学,做件皮袄,做件大衣。”田章武说:“这已经比从前强多了。过去我一家四口人,冬天合盖一条被子。那时我想过,只要我一个人有条被子,哪怕大雪天睡在街上,一定也是暖和的,你们听来像是笑话,可我当时真这样想的,还说给别人听过呢!”有个青年说:“现在不同了,你老提过去干什么?”
这事碰在别人身上,也许笑笑就算了。但田章武是爱“小题大做”的人,他回到家里,心里好久无法平静。他想,自己是苦瓜底下爬出来的,这般小青年却是甜瓜里面跳出来的。旧社会里农民的苦处,小青年们只听到一些,不如老一辈亲身经历过的那样深刻难忘。对他们的教育特别要抓紧。
于是,在田章武的倡导下,张村的共青团支部,开始举办了团课。上课的时候,村里的老贫雇农们,含着眼泪向青年们讲述着过去的苦难生活。青年们方始明白,他们现在幸福生活着的家乡,过去却是“水来人走,饿死喂狗”,多灾多难的活地狱。在地主阶级的压迫下,不少人家远离家乡外出讨饭,有的人忍痛出卖了亲生的儿女。有些青年听到伤心处,流下了热泪。这时,田章武站了起来,叫着几个青年人的名字,激动地说:“你们的父母都要过饭。我告诉你们这些往事,是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老一辈人的过去;不要忘记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怎样得来的。只有好了疮疤不忘痛,才能永远保住翻身的好日子。”
上过团课后,杨淑霞一回到家里,就向她妈问起以往外出讨饭的事儿。她妈悲痛地说:“唉,当年我抱你守在家里,你哥讨了几个饽饽带回来,一口一口把你喂养大……。”这个十九岁的姑娘低着头不言不语,第二天一早就下地了。陈木头是个回乡支援农业生产的工人,大队调他到加工厂,怕他嫌活脏,为他做了一套工作服。听过团课以后,他找到干部说:“干吗要另做衣服,什么累活重活我都愿意干,我一想起我爹被迫卖了我的哥哥,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
田章武听到这些反映,心里很高兴。他和村里的老贫雇农们商量,要把翻身的历史整理一下,作为给子子孙孙的传家宝,教育他们一代一代接班干革命。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