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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兴安岭的新秋——鄂伦春民族定居十周年抒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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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63-10-08
第6版()
专栏:

小兴安岭的新秋
——鄂伦春民族定居十周年抒怀
谢树
哪里有这样绚灿的色采呢?虽然小兴安岭里的野花渐渐开败了,但是群山却更加妩媚起来。就说那鹅黄吧,有眉似新月的雏柳,有脸若金盘的野菊,还有浓绿乍褪的桦林,就说那嫣红吧,有经霜初醉的枫树叶,有金星点点的山里红,还有满涂胭脂的山丁子;就说那姹紫吧,有山葡萄、野丁香、都柿果……谁能神笔描尽小兴安岭的秋色?
来到鄂伦春民族乡——新鄂村,正是将晚未晚时分。这时,一抹斜阳,满天云锦,越显出小兴安岭的瑰丽多姿。我们顾不得一百八十里路的疲劳,刚刚喝过一杯山茶,便急不可耐地和民族乡的关副书记去参观麦田。
一路上,关副书记告诉我们,过去鄂伦春民族不种田,只在山里游猎,那时候,吃的是兽肉,穿的是兽皮,住的是“撮罗子”(一种简陋的帐篷)。这样艰苦的生活,一代传一代,直到一九四五年还没有结束。
“住在深山里,要吃粮食简直比吃人参果还困难。”关副书记十分感慨地对我们说:“走几十里山路,换回去几十斤小米,吃一个冬天,又一个春天,一个夏天,小米竟比金子还贵重!可是现在呢?”他顺手一指:“瞧,那就是我们的麦田!”
一片金色的湖泊呈现在我们面前,那粼粼的金光,那清醇的麦香,不要说看,就是闻一闻,心里也早已经醉了。
“你们大概知道,就在几十年前,我们鄂伦春人还处在原始公社末期的残余阶段,而现在,一步登天了。自从一九五三年定居以来,我们不光学会了种田,还有了拖拉机。”
半空中山雀鸣秋的歌声再也听不到了,代替它的是轰隆隆的马达响。
有谁能料到呢,就在山高林密的小兴安岭里,突然听到了拖拉机高亢的轰鸣。这声音顿时吸引住我们,像磁石吸住一块铁,紧紧地把我们的眼光引向它那庞大的身躯上。
轰隆隆,轰隆隆,拖拉机高亢的轰鸣,不仅响在麦田里,也震动着千山万壑。“多好听的声音哪!鄂伦春族的铁马!”关副书记望着拖拉机,眼睛里满含着激动的喜悦。
从麦田回来歇下,一觉醒来,耳畔仍旧缭绕着拖拉机高亢的轰鸣。出门去看,哪里有什么拖拉机,原来是粮米加工车间的柴油机在吐吐地欢笑。
这时夜幕已经拉下,万里晴空布满了亮晶晶的繁星。正待回屋,突然全村一片光明;吐吐吐,柴油机仍旧那样均匀而和谐地欢笑着。电——光明,过去的鄂伦春族何曾见过电灯,又何曾见过真正的光明?“撮罗子”里燃起一堆篝火,冬天靠它取暖,夏天靠它驱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鄂伦春人从呱呱坠地直到被埋葬在青山下,都是在这样无光的暗夜里,消磨了自己的青春……
夜气浓了,睡意消了,站在娉婷的白桦树下遐想,耳畔似乎有人在说:“多好听的声音哪,鄂伦春族的……”
第二天醒来,耳朵里已经消失了机器的轰鸣和欢笑,却又在枕上听到了清越的晨钟。
“哎呀,吃早饭了吧?”我们赶忙爬起来。
“不!这是小学校上课了!”……
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我们走过小学校门前。朝阳已经升起来了,明窗下一张张天真的笑脸,凝望着讲台。讲台上站着一位鄂伦春族教员,正领着孩子们在念:“我们新中国的儿童……”
这一次,我们的耳朵里又留下了琅琅的读书声。
……所有这一切,是不是小兴安岭里最动听的秋声?
九月十日的夜晚来了,沾河边上燃起了堆堆篝火——按照鄂伦春族的习惯,来庆祝定居十周年。
高歌,漫舞,篝火映红了人们兴奋的笑脸,老人的眼泪落在酒杯里。
“爷爷你哭了?”
“不,傻孩子,我笑了。”老人抚着孩子的头,对我们说:
“同志,我今年八十五岁,经了几朝几代,没见过今天。过去,皇上、鬼子、国民党叫我们‘栖林人’。是啊,那时候,一匹马驮着全部家当,三天东,五天西,跟着野兽的脚印走;我们是人,可是却过着不是人的生活。路是越走越窄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伪满十四年,我们这一片四百多鄂伦春族人,就死了一多半。完啦,眼看要完啦!万万没料到,就在我们要灭种的时候,来了救星共产党,我们又活了,而且活得这样快活!有了自己的家,还有了供销社、医务所、小学校、大礼堂……可这才十年哪!若是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呢?”
“那时候我就长大了!”孩子高兴地说。
“长大了作什么?”我们问。
“打猎,打一只飞龙鸟,献给毛主席!”……
酒杯在撞击,笑语在频传,刚刚舞罢的人又提议:“谁唱一支歌呢?”
“当然要她唱啦!”年轻人一齐高喊。
一位俊俏的鄂伦春族女歌手大方地站起来,理一理鬓发,放开了歌喉:
白呀白嘎啦山哪,
山高高过天。
呼呀呼玛河呀,
水比那海水多呀!
咱们的毛主席呀,
好处说不完呀!
比山高,
比水多,
太阳它也比不过呀……
歌声是这样清脆,又这样甜柔,唱醒了宿鸟,唱醉了群山,在小兴安岭欢乐的新秋,还有什么声音能比这更动听,更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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