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江边小越利 [复制链接]

第6版()
专栏：

藤条江边小越利
江虹
一连下了几天雨，把这江两岸的群山洗涤得更加葱茏苍翠了；梯田里那清澈明亮的水流，象股银线似的，从缺口上，一层一层的往下流着，淌进了小溪河，一直流到那闪着银光的大河，气势磅礴的流入了我们那兄弟的越南国土……
这正是农忙时节，对岸傣族村寨的人们都下田去了，只有几个小孩光着屁股在河岸边的岩石缝里摸鱼，捉螃蟹，用稚嫩的童音唱着歌。
河边没有摆渡人，一只破旧的小独木舟还在岸这边，但，当我们一大声喊船时，孩子们就停止了唱歌，大声的应道：“来了，来了！”
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从榕树背后摸出了根短篙，跳进了河里，河水虽然很急，他骑在短篙上半露着身子，轻松的划着水，一会儿就闯过了那道由几个漩涡组成的急流。当他爬上岸时，我们才发现这是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孩，他一边用脚熟练的把独木舟里的积水豁出去，一边打量着我们说道：“走，都下船来！”
我不放心的问道：“你撑得动四个人吗？你几岁了？”
“九岁了。你害怕吗？”他那只小鼻子一嗡一嗡的翘了起来，说道：“我一次撑过七个人呢！”
我们还是不相信地摇着头。
小孩也知道一下子说服不了我们，就让步地道：“害怕，就一个一个的过吧！”
我们才大胆地下了船。水很急，浪很涌，这只独木舟在挖制时，又加工得不怎么仔细，挖得一边高，一边低，加上摆渡的小孩手臂短，他弯着腰把篙子插入水中时，小船就如同一片叶子似的左右摆动着，但，小孩却划得很从容。我见他闯过了中流，不由得抱歉地向他承认了我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他这才孩子气的大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江下游说道：“越南那边的小娃娃水性更好呢！我小时候……”
我不由得笑了出来，虽然他现在还是光着屁股，裤衩都懒得穿一条，但，他说话的那副神气，俨然象个大人一样。
孩子却没有理会我的笑意，望着河下游那苍青的群山，深情地说道：
“我小时候，有一次玩水时，不小心被浪冲到那边去了，几个阿哥都跳下河去救我，为了救我，一个阿哥还被从上游冲下来的大树撞伤了呢！”
听了孩子的叙述，我们不由得也深情的侧过身，远望我们那兄弟国土，只见交界地巍峨的群山起伏相连，河水交流，就如同巨人的手臂在亲密的拥抱一样，那里的红旗、歌声，山野间的炊烟，都清楚的映现在我们面前……
“那次，我们家都以为我已淹死了，阿妈正在哭呢，我却被好好的送回来了，还拿着个大菠萝！”说到这儿，他沉默了下来，小声问道：“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越利。我们傣家话越利，就是越南好！你们懂吗？”
我们不由得点点头说：“真是个好名字啊！”
“这是为了纪念那次救我的越南阿哥呢！”说到这里，他突然问道：“美帝国主义这两天还在轰炸那边么？
“还在炸呢！”
越利气得小鼻子一嗡一嗡的，把篙从水里提起来挥了挥，恨恨地道：“这班喂烂鱼的，我们饶不了他！寨子里的民兵早就天天练本领了！”
“你也是民兵？”
“都说我太小……不要我。”他显得有点伤心了，但，一会儿又摇着篙高兴地说道：“我们娃娃自己组织了小民兵，我是见习民兵队的队长，我们也早准备好了！”
说着，船已挨近了岸边，他很惋惜刚才没有表演给我们看在水里推船的本事，说道：“下次过河时，我再做给你看。”
正说着，又有五个部队上的同志来过河了，越利把船撑离岸边一尺多远，他行着举手礼喊道：“报告解放军叔叔，见习民兵在自动值班！”他歪着小脑袋顽皮的又说道：“都上来，我才撑，我一次撑过七个人。”
为首的是附近部队的一位营长，看来他和越利很熟，他挥着手笑着说：“好！越利小队长，咱们就一齐过吧，翻了船，咱们就来一次武装泅渡。”
越利非常安稳地把他们五个人渡过了河那岸。然后，高兴得象个燕子似的，一下跃进河水里，双手插在嘴里打了个唿哨，喊道：“同志们！成一路纵队，河中间集合！”
河边上那些摸鱼的，捉螃蟹的小孩们，有的光着屁股，有的赤着上身，也都纷纷窜进了河里，用浑圆的小手臂劈开波浪朝着他游过去，虽然江水很急，他们还是保持直线的在江中间会合了。只见小越利又得意地喊了一声：“成前三角队形，前进！”
等我们要走下河岸时，越利和他的小队又在河边上大声唱起歌来：“越南兄弟，我们支持你！……”
歌声随着江水传得很远，在下游那高大的山岭前引起了浑厚的回音，那里，正是越南的英雄国土，金星红旗正在江边上飘扬。亲爱的越南兄弟们，你们听见了我们越利和他的小队员的歌声么？他们唱的也正是全中国的孩子，全中国的人民正在唱的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