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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士唱大风 诗魂壮国魂——《十老诗选》读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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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79-09-01
第6版()
专栏:

猛士唱大风 诗魂壮国魂——《十老诗选》读后
士枚 吴歌 行人
“如闻謦欬精神振”,“掷地字如金石声”。我们怀着对革命先辈的崇敬和怀念之情,读完了当代诗界一卷丰富多采的华章——《十老诗选》(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这本诗选收入朱德、董必武、林伯渠、吴玉章、徐特立、谢觉哉、续范亭、李木庵、熊瑾玎、钱来苏十位革命老前辈的诗三百五十多首。该书编选时,其中八位作者都还健在,所以,十老名单是当时由董必武同志与朱德同志一起商定的。诸老的诗或由本人自选,或请他人选后经本人审核,一部分则由家属选定,可见,这是一卷倾注着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心血的份量非同寻常的诗集。“猛士如云唱大风”,“好把诗魂壮国魂”,从这本既有精湛纯熟的诗意之美,更兼珍贵史料价值的诗选中,我们可以真切地看到:尊敬的十老,作为真的猛士,他们是怎样以波澜壮阔的斗争经历,演出了革命历史中雄壮威武的活剧;作为吟坛耆宿,他们又是怎样以旨高意远的讴歌,倾吐了阔大胸襟里肝胆照人的情怀!

“非有天马行空似的大精神即无大艺术的产生。”(鲁迅:《苦闷的象征·引言》)在革命斗争广阔天地中纵横驰骋的十老,具有叱咤风云的英雄气概。他们将第一等襟怀、第一等抱负,熔铸在风采各具的第一等诗艺中,抒写出铭人肺腑的第一等好诗。读完《十老诗选》,我们从漾溢于诗行之间的“大精神”中,回味咀嚼着一篇篇荡气回肠的咏史诗,直觉得诗人的脉息与时代共搏,诗人的感情与人民相通。从这些选诗中,我们犹如翻阅着一页页近代和现代的中国历史,目睹了一幅幅风雷激荡的历史画面,聆听着山呼海啸的斗争轰鸣,重温了“三座大山齐推倒,两重革命一肩担”的胜利征程。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黑暗岁月里,面对着万里河山满目疮痍,十老和所有的革命前辈一样,怀着深沉的爱国主义情怀,探索革命真理,立志匡时救国,誓为祖国和人民贡献出一腔热忱。“千山洒遍杜鹃血,一缕难招帝子魂,欲把神州回锦绣,频将泪雨洗乾坤”。早在一九○六年,林老就是这样怀着救国情思,投身到挽救神州于陆沉的斗争之中的。徐老在本世纪初,也就以诗的冷潮热讽,向旧世界掷出锋利的匕首:“为恶既无恶报,为善又无善报;何必安分守己,不做土匪强盗!”读着这样的诗句,不难想见,郁塞于诗人心底的愤慨何等深沉!见于吴老、李木庵、熊瑾玎等革命老同志的旧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诗,也同属于爱国主义主题的慷慨之辞。那种登高哀河山寥落、抚剑托五尺之躯的壮怀激烈,长在读者胸中卷起深挚景仰的旋风。随着伟大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到来,十老的诗又为读者拓开了新的境界。“群英结党救中华”,“团成砥柱止中流”,他们的吟唱,也成了磅礴于万里国土的民族之魂。特别是在中华民族濒临危亡的严重时刻,十老在全身心地投入伟大的抗日民族战争的同时,还为我们留下用血与火铸成的大量瓖词。朱德同志的《太行春感》、《出太行》、《赠友人》、《感事八首用杜甫〈秋兴〉诗韵》、《和董必武同志七绝五首》诸篇,组成了一部雄浑的抗敌交响乐。“神州尚有英雄在,堪笑法西意气浮”,“自信挥戈能退日,河山依旧战旗红”,“锦绣河山收拾好,万民尽作主人翁”……这些气概非凡的诗句,象朝霞生辉,旌旗高树,如号角长鸣,战鼓催征。在启明发聩的诗的感染中,使我们受到了珍贵的革命传统教育。在革命圣地延安,由林老召集、李木庵同志主持的“怀安诗社”,“独向吟坛张旗鼓”,成为当时诗界的一面战斗旗帜;选本中的诗,有不少篇目,记载了这个诗社的战绩。新中国建立后,他们又用诗抒发了老当益壮的豪情壮志。谢老、林老为我们留下了这样动人心魄的诗句:“行经万里身犹健,历尽千艰胆未寒”,“白首壮心驯大海,青春浩气走千山”。真是字字珠玑,充满了战斗风采。从风雨骤至的旧民主主义革命,到浴血奋战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乃至在缔造或建设新中国的过程中,“一贯的有益于广大群众,一贯的有益于青年,一贯的有益于革命,艰苦奋斗几十年如一日”,这就是十老的崇高节操,这就是漾溢于他们诗行之间的“大精神”。

昔人以境界论诗。瓦缶不可作雷鸣。境界宏大深邃的诗,永远是属于那些把生命之泉汇入沧海的英雄豪杰、仁人志士的。舍此,尽管也能做出诗,甚至是好诗,但那毕竟只属于“翡翠兰苕”之列。读十老的诗,我们鲜明感到,胸襟阔大方能辟出“碧海掣鲸”的诗境。陈毅同志说过:“总司令是总司令,总司令的诗有总司令的诗的本色。”这是对朱总司令诗的最深刻认识。“泰山不算高,一千五百八。飞过二千一,它把头低下。”短短二十字,何等气概!“群峰壁立太行头,天险黄河一望收;两岸烽烟红似火,此行当可慰同仇。”总司令提挈全局,手操胜券的浩气,横流于诗行之中。续范亭同志的《绝命诗》,意境慷慨悲壮,强烈表现出诗人为国殉难、视死如归的凛然之气。“赤膊条条任去留,丈夫于世何所求?窃恐民意摧残尽,愿把身躯易自由。”一九三五年,日寇对我华北虎视眈眈,诗人到南京呼吁抗日,看到蒋政权的屈辱卖国,悲愤极度,决意用在中山陵剖腹自杀的办法,一惩国内外法西斯们。读这样的诗,怎不使人动魄惊心!因为它不是花前月下口吟的诗,不是幽室书斋墨写的诗,而是诗人热血和生命凝成的诗啊!
诗贵情真。不诉诸真情,请勿为诗,因为那只能给诗以亵渎。只有真情的诗,才能在读者的感情世界中引起共振,陶冶性情,净化灵魂,以存诗教。十老在长期的革命斗争过程中,和毛泽东、周恩来、陈毅、贺龙、叶挺等同志,以及十老互相之间,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他们对领袖的服膺和对战友的深情,都在诗中得到了艺术体现。“且有操舟神舵手,能团大众去撑天”,“领导必须由我党,斗争方得挫强梁”。这些诗,生动,自然,真切,丝毫没有寻章觅句、生硬穿凿的痕迹,达到了出神入化的艺术效果。早在一九四六年,续范亭同志就在《赠周副主席》一诗中逼真地刻划了周恩来同志的光辉形象:“站正立场理不穷,樽俎折冲难重重,奸雄满腹欺凌意,早在周郎一笑中”。作者对周恩来同志的无限钦服之情跃然纸上。读着这样出乎天然,毫无矫饰,朴实淳厚的诗句,我们不但感到无比亲切,而且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较此诗晚三十年出现的《天安门诗抄》中那些发自人民内心的歌颂敬爱的周总理的不朽篇章!
人是富有感情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是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而决非寺庙中死板板的泥塑神。以革命生活为歌咏题材时是这样,以爱情和家庭生活为歌咏题材时也是这样。一九三四年,熊瑾玎同志在狱中写的《接端绶出狱后来信》,就是一首意味别具的情诗:“万苦丛中兴转高,拈毫为汝写情操。斤斤志与秋霜洁,皎皎心同朗月昭。八载琴弦虽歇奏,百年鸾凤足逍遥。一朝之患何须计,共破难关我自豪。”铁窗的生活,为这首情诗增添了一种异样风采。建筑于崇高节操基石上的坚贞恋情,对以往八载和谐夫妻生活的回味,对未来永偕白头的热切期待,都溶汇在对革命事业的必胜信念之中。这种有着特定情景的恋歌,唱得多么雅致!同样的题材,到了董老手中,其倾诉真情的方式,则以另一风貌出之。“贻我含笑花,报以忘忧草。莫忧儿女事,常笑偕吾老。”托物寄情,寓意良深。诗人在洗炼明快的诗行里,和盘托出胸中高尚风趣的挚爱之情。
谢觉哉同志《在解放军总医院透视戏占》一诗中这样写道:“可有尘瑕须拂拭,敞开心肺给人看”,感情真挚地表达了谢老乐于自我解剖的豁达胸怀。十老的诗,所以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就是因为能这样胸襟磊落地向读者打开真情的所有门窗。

《十老诗选》,除有少数篇什是词外,都是采用旧体诗的形式。十位革命老前辈,深谙诗道,都有很高的工力造诣。他们继承和发扬我国诗歌的久远传统,拓宽掘深了诗歌创作题材和风格的广大天地。就题材而言,抒情诗、叙事诗、田园诗、山水诗、爱情诗、讽刺诗……可以说无题不备;就言志咏情的支撑点看,正面讴歌、怀古、吊古、伤今、颂今、赠友、自题、酬唱……无款不容。就创作方法论,有偏重于革命现实主义的,有偏重于革命浪漫主义的,有二者紧密结合的,有批判现实主义的,等等。方法之于人,偏爱而不排异,做到各臻其妙;而从格调色彩观之,也是千姿百态,各呈所长:沉郁顿挫的苍劲雄健,使人刻骨铭心;明白晓畅的疏淡恬静,使人怡然可亲;含蓄给人以无穷回味;蕴藉给人以浮想联翩……
生活是无比宽广的,它本身的丰富多采,决定了诗歌创作题材和风格的多样化;多样化的题材和风格,方能深刻全面地反映伟大时代。徐老在湖南长沙县女子师范学校任校长时,每天一早起来,就在办公室前廊挂的黑板上写上七绝诗,评论所见所闻,深受同学欢迎。这些诗总称《校中百咏》,咏的虽均属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但全是他的“衷曲”,体现革命前辈对青少年的关怀和殷切期望。今天读来,犹觉颇受教益。李木庵同志的十七首《延安新竹枝词》,用这种传统的歌唱各地风俗习惯的体裁,为我们绘制了一卷当年延安生活的色彩斑烂的画图。再有,象吴老的《一九○四年留学日本时自题像片诗》,一语千钧,沉郁悲壮,活画出革命者乱世独立的勃勃雄姿……这种革命的哲理和政治宣传,不是正襟危坐地板着面孔的说教,不是诗外的附加,而是自然而然地体现于个人的生活情境里,是诗中的肌体,而又以不同的题材和风调出之,诉诸诗的强烈感染力,使读者获益匪浅。
现在,十老都已经与世长辞了。《十老诗选》就是一部用诗写成的记述革命前辈崇高品德和高尚情操的形象教材。“我党英雄真辈出,从此不虑鬓毛斑”,我们一定不辜负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殷切期望,继承革命传统,为实现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而努力奋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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