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发展手工业问题的三次讲话 [复制链接]

第1版()
专栏：

关于发展手工业问题的三次讲话
《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在第四部分“开始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的十年”中，阐明我们党在这十年积累了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经验，这中间，指明包括了“朱德同志提出了要注意发展手工业和农业多种经营的观点”。朱德同志和毛泽东同志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一起，缔造和培育了战无不胜的人民解放军，并率领这支英雄军队艰苦奋战夺取一个又一个伟大胜利。作为人民解放军总司令的朱德同志在工作繁忙的情况下，还十分关心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经济建设，提出了好些可贵的观点，丰富了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的重要经验。为了纪念“八一”建军节和怀念朱德同志，本报今天特别刊登朱德同志关于手工业问题的三次讲话。（一）是1953年12月4日，在全国第三次手工业生产合作会议上的讲话；（二）是1954年12月24日，在全国第四次手工业代表会议上的讲话；（三）是1957年12月16日，在中华全国手工业合作社第一次社员代表大会上的讲话。——编者
朱德
（一）把手工业者组织起来，走社会主义道路
（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四日）
我国的手工业生产合作社，自开始组织以来，已获得很大成绩，并取得不少经验。这些成绩和经验，对于今后手工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是会起巨大作用的。
手工业生产在我国国民经济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根据去年国家统计局的调查，全国手工业生产者约一千多万人，生产总值达一百多万亿元（编者注：这里是指旧人民币，一万元相当现用新人民币一元。下同）。农民所使用的工业品，大部分是手工业生产的；由大机器生产的，还是少部分。据统计前者约占农民所需量的百分之六十至八十左右，后者仅占百分之二十至四十左右。我国手工业技术也是很高的，不少产品不仅驰名国内，而且在国外也有相当的市场。手工业的行业与品种很多，从这次会议的材料来看，仅西南一地，即有陶瓷器、度量衡、小五金、竹漆器、农具、制糖、酿酒、面粉、皮毛、各种手工纺织、化妆品、雕刻、刺绣、文具制造、乐器等四十多种，几乎包括人民日常生活的各方面。由于工业的发展，一部分手工业行业已被淘汰，或将被淘汰，但是还有很多手工业行业是有发展前途的。在我国工业建设初期，轻工业还远不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需要，在这种情况下，手工业的重要性更为显著。因此，把为国计民生所需要的手工业者组织起来，有计划地指导他们生产，提高生产力，对于国家的经济建设会起很大的作用。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可以忽视大工业的发展，而是说，在发展工业的同时，对手工业必须予以足够的重视。
实现对个体手工业者的社会主义改造，是一个重要的任务，是党在过渡时期总路线和总任务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个体手工业经济要经过合作化的道路，逐步改造为集体所有制。组织手工业生产合作社，是改造手工业者的个体经济，帮助他们过渡到社会主义的唯一的组织形式。
手工业者一方面是劳动者，同时又是私有者，如果不对他们进行改造，就有可能向资本主义发展。但并不是每个手工业者都可以成为资本家的，而只是极少数人发了财，大多数人破产失业。这就说明手工业者向资本主义发展是没有前途的。今天我国的手工业者在生产上生活上仍有很多困难，原因就是他们生产分散，资金缺乏，工具又少又落后；他们的生产极不正常，旺季忙，淡季闲。在原料与成品的买卖上，又受到商人的中间剥削。因此必须领导他们组织成为合作社，集体地买原料，推销成品，防止资本主义对他们的剥削，使他们的生产走上正常，更好地为农业和工业生产服务，为人民生活服务。
手工业生产合作社不仅城市需要，乡村尤其需要。全国有二十二万五千多个乡，小乡数千人，大乡有一万多人，如果把每个乡的手工业者组织起来，这对于发展生产，就是一个相当大的力量。在组织方法上，主要是由他们自集股金，自备工具，根据每个人的特长，分工合作，按劳取酬。党和政府应给以积极的指导，在必要和可能时，政府可给以贷款与帮助。这样既可以消除剥削，又可以发展生产和改善生活。生产如果发展了，还可以用公积金来购买一些机器，逐渐地由手工合作走向半机械化甚至机械化，使产品更多，质量更好，成本更低。
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我们应该大力组织手工业生产合作社。开始组织的时候，一般地应该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的生产小组逐渐提高到生产合作社。条件具备时，也可以一开始就组织生产合作社。但要防止盲目地强调集中生产，盲目地将小社并为大社，盲目地要求机械化，以及订立许多繁杂的制度等，以致影响合作社的发展。北京市糖果生产合作社，原来是三个失业工人搞起来的，开始他们只要求有工做，有饭吃，现在已经发展为一百多人很象样的厂子了。上海铁床生产合作社，也是由三十多个失业工人搞起来的，当时他们一无资金，二无工具，三无厂房设备，有时还得露天冒雨干活，现在已经发展为二百多人的大厂子了。据今年九月底结算，他们的公积金与盈余已达二十五亿元。现在以六亿资金增建厂房，以一亿资金购置动力设备。这些例子就说明，手工业合作社这种组织，对于手工业者是很需要的，它的发展过程则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我们的任务就在于组织它、引导它，使它逐渐地发展起来。因此，不要一开始就要求太高，应该放宽尺度，根据当时当地的需要与可能，以及手工业者的要求，采取不同的形式加以组织。绝不要规定一个死格式，到处硬套，那样是会妨碍或限制合作社的发展的。对于小手工业老板的入社问题，我看只要他放弃剥削，本人有技术，而又愿意参加劳动，服从领导，是可以让他入社的。只要他们服从领导，而合作社的领导权不被他们掌握，吸收他们入社是不会有什么害处的。至于未雇正式工人而只带学徒者，则应按政务院规定，仍应算作独立劳动者，不应划为老板。
手工业的面很宽，各行各业都有，要组织起来，就需要干部。如果单靠办学校、开训练班的办法来解决干部问题，是不行的。干部可以从手工业者中产生。全国手工业者有一千多万人，其中有不少骨干与积极分子，只要向他们讲清怎样办合作社以及合作社的前途等道理，由他们自己来组织就可以了。并不一定要给他们派社主任。在他们的组织扩大后，帮助他们配备个把会计是可以的。
组织起来后，就要巩固。只要适合国民经济的需要，就要使它们长久存在。因此，已组织的生产合作社，不要轻易解散。组织方法不好，可以逐渐地改进；成员有犯错误的，可以教育或依法制裁；内部不纯，可以个别清理，不要因个别问题，使整个合作社垮台，以往把一些已经组织起来的合作社搞垮了，这是不对的。
一部分手工业合作社是可能长期存在的，不仅在过渡时期，就是到社会主义社会，也是会存在的。这是由于它有着自己的许多特点：首先，手工业生产合作社能利用当地原料与大工厂的废料。中国物资丰富，当地的原料是很多的，如藤子、竹子、条子、苇子、木材、丝麻等。大工厂的废料也是很多的，如废钢废铁、破衣烂布等。这些东西，一经手工业者制造或加工之后，就变为很有用的物品，不仅供给了本地的需要，有的还可以出口。其次，手工业生产合作社有大机器工业所不能代替的技术，特别是一些传统、特种工艺品，如雕刻、刺绣等，是不能完全由机器来生产的。有的同志说：“国家工业发展了，手工业就不需要了。”这种看法是不对的。第三，手工业者的产品，主要是供给当地需要的，它可以节省很多运费，同时它又是与农民经济密切地结合起来的。它不仅供给了农民的必需品，而且换回了粮食与原料，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失业问题。从以上几点看来，组织手工业生产合作社，是建设社会主义不可缺少的工作，对于巩固工农联盟有重要的意义，不单是“为了解决一部分人的生活问题”，更不是“包袱”。
全国手工业生产合作社已组织了四千八百多个。社员已发展到二十九万多人，资金已达二千六百多亿元（其中股金仅六百余亿元），今年生产总值约五万多亿元，成绩是不小的。今后应作更大的努力，把在工作中所遇到的问题，好好地加以研究解决，使手工业生产合作社有更大的发展。（二）要把手工业生产合作社办好（节录）（一九五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一年来手工业合作化工作有进步，有成绩。入社人数从三十万发展到一百多万；生产总值从五万多亿增加到十一万亿。
前一个月，看了你们的展览会，从展览中，可以看到一年来手工业在切实贯彻执行总路线。为农业生产服务，不仅制造了大量的旧式小农具，而且还创造了新式的改良农具。为城乡人民生活服务，制造了切合实用的日用百货，家庭用具。在为国家工业化和为基本建设服务中，取得了一定成绩。经过生产技术革新，一些由手工操作的环节也逐步发展为半机械化和机械化了。尤其是工艺美术馆的展品，精致美观，都是我国劳动人民辛勤劳动的伟大创造。发展我国工艺美术品，组织出口，换回机器，帮助国家社会主义工业化。这样的展览会办得很好，这是最实际的工作总结。全国各地都应该办这样的展览会。展览，不仅供欣赏还要出售产品供大家选购。听说你们在北京王府井开了一个工艺美术品商店，上海也开起来了，这样很好。我想这样的商店在全国各地都应该开起来。
国家要大力扶植手工业。一年来，国家对手工业给了各种帮助。国家物资局和各工业部门拨了不少物资给手工业合作社，财政上作了必要的投资，人民银行给了低息贷款，税收上也给予了优待。这只有社会主义国家才能办到。政府帮助手工业者，是帮助手工业劳动者克服困难，积极地走合作化道路，积极地参加国家社会主义建设。
要把合作社办好。提倡物美价廉，老少无欺，反对粗制滥造，偷工减料。合作社可以实行计件工资，按劳取酬，提倡节约，反对浪费。要建立合作社的家务。公共积累是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大家都要爱护它，保护它。赚了钱，不要搞“三光政策”，吃光了，用光了，分光了。要进行集体主义的教育，反对自私自利，损人利己，集体吃亏，个人发财。要把合作社的文化福利事业办好，使社员感受到社会主义的好处，不想退社单干。
应该保护和发展各种工艺美术品行业。有很高手艺的老师傅是勤学苦练成功的，应该受到国家和人民的尊重和爱护，给他们优待。老师傅把很高明的手艺传给青年后辈，是新社会给他们的光荣任务。希望他们不要保守，否则“人亡艺绝”，绝技就要失传了。中国民间恐怕有许多绝技已经失传了，那是很可惜的。
手工业合作社要依靠群众去办，不要少数人包办。干部要从下面培养出来，从劳动生产中锻炼出来。下面有许多有本事的人，还没有被发现。只要依靠劳动群众，事情就一定会办好。要把合作社办好，还必须依靠党的领导，建立好领导机构，订立章程、条例，照章办事，“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三）发展手工业生产，满足人民需要
（一九五七年十二月十六日）
我国的手工业历来闻名于世界。我国手工业劳动者精心制作的花色多样、质量优美的产品，不仅受到国内消费者的喜爱，而且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欢迎。手工业在我国国民经济中占有一个重要的地位。例如在1956年，手工业的产值就占我国工农业总产值的9．1％，占工业总产值的16．6％。手工业在为农业生产、工业生产、基本建设和交通运输业服务，满足城乡人民的生活需要，供应部分出口物资，解决部分劳动力就业和为国家积累部分建设资金等方面，都具有重大的作用。所以说，手工业不仅过去和现在，而且在今后很长时期中，都将是国营工业不可缺少的助手。还有许多传统的手工业，是要永远保存和继续发展的。去年，手工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同农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一样，已经基本上实现。我国共有专业手工业者八百万人，加上为渔业、盐业、交通运输业等服务的和兼营农业的手工业者，共约二千万人。去年，90％以上的手工业者分别参加了手工业、渔业、盐业、交通运输业和农业合作社，另外有一部分参加了国营企业和公私合营企业。这是我国手工业在生产资料所有制方面发生的大革命。
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我国手工业产值预计将增长76．5％，比解放前年产量最高的1936年将增长70．5％。1956年手工业的劳动生产率，比1952年提高了47．9％，比1936年提高了近两倍。在生产发展和劳动生产率提高的基础上，1956年，全国手工业合作社社员的工资平均比1952年增长了66％，90％以上的社员都增加了收入。特别重要的是，在旧时代受到帝国主义和地主、资产阶级的压迫和剥削的手工业劳动者，由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和他们加入了合作社，真正翻过身来，和全国工人、农民一起成为国家的主人了。
为了办好手工业生产合作社，必须贯彻执行民主办社和勤俭办社原则，还必须根据统筹兼顾、适当安排的原则，协调国家、集体和社员三方面的关系，正确地处理国营企业和手工业合作社之间、农业合作社和手工业合作社之间的矛盾。必须使全体社员认识到社员的收入，只能随着生产的发展而逐渐提高。否则，就会危害社员的长远利益，影响国家建设。在勤俭办社的原则下，应当重视积累，以便扩大生产规模。要积极发展对于国计民生有利和有广大的国外市场的手工业。各级国家机关必须注意使手工业合作社的集体所有制长期地固定下来，除了极端必要并且经过党和省（市）人民政府批准的个别情况以外，不应当把手工业合作社转变为国营企业。否则，就会影响到手工业合作社的巩固和进一步发展。
现有的手工业合作社，还担负有协助政府团结、教育和改造个体手工业户的任务。由于手工业合作社还没有充分巩固和发展起来，一部分手工业者留在合作社以外和出现一部分新的个体手工业户，是难以避免的。只要他们不从事违法的经营，他们的个体生产是允许的。但是，我们必须坚决地同那些从事违法活动的个体手工业户进行斗争，同时经常注意团结和教育所有的个体手工业户，帮助他们更快地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
手工业是地方工业的重要的组成部分，党的各级地方委员会和各级国家机关，必须进一步地加强对于手工业合作社的领导和管理。争取在三年到五年内把所有的手工业合作社巩固起来，使它们的生产在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获得较快的发展，以满足人民的多方面的需要。正如党的“八大”关于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建议所指出，在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手工业合作社除了应当注意整顿和巩固组织之外，还应当注意保存和继续发扬这些手工业原来的优点，增加产品品种，提高产品质量；根据需要和可能，对一部分手工业，可以逐步地实现机械化或半机械化，以发展生产。特别应当指出的是，手工业合作社的社员们都应当提高技艺水平和劳动的熟练程度，年青的社员们特别应当向老艺人学习，把我国一切优良的手工技艺都继承下来，并且加以发扬光大。为了继续发展手工业生产和提高手工业的劳动生产率，还应当逐步地实行手工业生产的专业化，和实行有关部门之间的协作。
已经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的近两千万手工业者，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大军的一支重要的方面军，和工人、农民一样，手工业者的劳动也是光荣的。我国全体人民，经过1956年社会主义改造的胜利，已经在社会主义的基础上进一步地团结起来，为建成繁荣幸福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奋斗。我们将依靠我国全体人民勤劳和节俭的努力，在原来很落后和贫穷的一个东方大国的土地上，建成一个先进和富强的社会主义国家。（附图片）
1962年，朱德同志和康克清同志在江西省南昌县莲花供销社参观手工编织的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