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我们手中打开一个新局面——记十二大代表、优秀共产党员张定鸿 [复制链接]

第4版()
专栏：

要在我们手中打开一个新局面
——记十二大代表、优秀共产党员张定鸿
本报记者　章世鸿　吕网大
今年7月的一天，上海中华造船厂内彩旗飞舞，锣鼓喧天，一艘货轮缓缓地从船台滑向黄浦江。中华船厂为西德建造10艘货轮中的第一艘“卡塔尼亚”号下水了。几年前的一个烂摊子厂，今天能承建质量要求很高的西德劳氏级船舶，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变化。望着眼前欢腾的景象，一些老工人情不自禁地说：“中华厂有今天，是因为我们这里出了个‘乔厂长’”。
火的洗礼
在现实生活中，确有不少“乔厂长”，中华造船厂厂长张定鸿就是一个。张定鸿出身工人家庭，上海刚解放时是个汽车修理工。他的才干和优秀品质，受到领导的重视，先后担任过工会副主席、车间主任。1961年，刚跨入34岁的张定鸿被提拔为中华造船厂副厂长。十年动乱期间，他被打成“黑帮”，以“走资派”的罪名在船体车间劳动了11年。当历史上这沉重的一页终于翻过去，张定鸿重新走上领导岗位的时候，他已是年过半百了。他显得消瘦了，身心都受到摧残，但革命意志丝毫没有消沉。他只有一个信念，祖国丧失的十年时间，一定要夺回来！
造船厂工地长满杂草，一些工人擅自建立烤火窝棚，钢材、木料散落满地，车间和船台杂乱无章，他望着这些，心如一团乱麻。
就在1978年初，新班子刚建立不久，厂里发生一场大火。一个工人在船舶驾驶舱内违章操作，引起爆炸，当场死亡10人。张定鸿来到现场，和工人一起奋不顾身地灭火。火灭了，他说：“这把火应该宣告旧时期的结束，让大家都来接受火的洗礼，从这场灾难中彻底醒悟过来！”
火灾后召开的全厂大会上，张定鸿首先作了自我批评，承担责任。接着，他激昂地说：“有人讲，中华厂这个烂摊子搞不好了，我不同意。只要我们每个工人都以主人翁的态度来对待工作，事情一定可以办好。”在他的倡议下，职工代表大会恢复了，广大职工通过职代会真正当家作主。一个声势浩大的纪律整顿、厂容整顿、安全整顿和质量整顿活动在全厂展开了。以职工代表为主的“百人检查团”在全厂大查三天，从车间到科室，全厂上下都动了起来。60多个烤火窝棚全部拆除了，500多吨垃圾铲除了，散落在各处的6，000多吨物资堆放得整整齐齐，700多吨物资入了库，上了帐。违犯纪律的现象减少了，不顾质量的行为受到指责，不负责任的干部受到批评。那些松松垮垮闲荡了10年的人，如今感到浑身不舒服。于是恶语象污水一样向张定鸿泼来，说什么“黑帮”又上台了，对工人实行管、卡、压……。
开创一个新的局面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张定鸿是有思想准备的。他认定，只要道路正确，就要坚定地走下去。有一些工人来到他家里，给他撑腰说：“厂长，你别怕，要顶住，只有这样做，中华厂才有希望”。握着一双双有力的手，望着一张张热情的脸，张定鸿十分激动：有党的领导，有这样好的工人，没有办不成的事。
一颗重磅炸弹
一个新的战役开始了！1979年5月10日中午，全厂职工议论纷纷：“快去看，厂长在食堂门口扔了一颗重磅炸弹。”食堂门口挤满了人，都伸长着脖子看。原来张定鸿就利润问题写了一篇文章，醒目的标题是：《惊人的对比——大家来讨论》。他把中华厂的各项利润指标与上海其它五大船厂的作对照：中华造船厂每个职工平均创造的利润和利润率都比兄弟厂低得多。中华船厂流动资金全部靠银行贷款，最高时达3，400万元，每年光支付利息就要178万元，将近全厂职工半年的工资。张定鸿在“按语”中明确为利润正名，号召全厂职工理直气壮地抓利润，大讲经济效益。张定鸿的文章引起全厂的震动。一些好心人私下劝他：“老张，别忘了当年把你打成黑帮的一大罪就是利润挂帅！”快满80岁的老父亲也满腹心事对他说：“你还是让我过几天安稳日子吧！”
“贯彻三中全会精神，为国家抓利润没错，我们不能靠贷款过日子”。他回答得很干脆，“一个工厂负债累累，坐吃山空，国家还要这个工厂干什么？”党委支持他，职代会也支持他。在职代会的带领下，围绕提高利润、降低成本，全厂开展了大讨论。干部职工发表了几十篇文章，揭露工厂管理上的100多个漏洞，提出30多项合理化建议。每天中午，张定鸿捧着饭碗，到食堂门口看《经济大讨论》专栏上的文章，和工人聊天。运输科试行超额利润提成奖，张定鸿立即予以肯定，并且在全厂推广。他还提出“四个变”：变敞开领料为限额领料；变收旧卖废为修旧利废；变经济上吃大锅饭为独立经济核算；变单纯质量把关为全面质量管理。这一抓真灵，1979年，中华船厂的各项经济指标都赶上去了。1980年创造的利润比上一年增加160％，并且全部还清了银行贷款。3年时间，中华造船厂改变了落后面貌。
没有理由不信任他们
“老张，请你让我走吧，也许换一个地方，我还能为造船事业出点力。”有一次工程师徐尔谦找到张定鸿，坦率地说出了心里话。
“不，你不能走，这儿的工作很需要你。”
中华船厂有中高级科技人员200多名，但相当一部分人受着种种限制不能充分发挥作用。一个专门设计工具的工程师，领导要他设计军舰工具，却又不准他上军舰。到外厂参观军舰新工艺他也不能去，由工人去看了回来传达，再让他设计图纸。一些技术人员很敏感，为了避嫌，他们总是提醒自己“知趣点”，有时图纸放在面前也不去看一看。加上入党难，好些技术人员的心都冷了，不少人要求调离中华船厂。
张定鸿多次在党委会上提出，不能再用“左”的眼光看知识分子了，应当根据三中全会的精神，对本厂的知识分子作出公正的评价；把这些热爱党、热爱祖国、愿为四化出力的科技人员关在门外，不加重用，不仅是浪费，也是一种犯罪行为。经过讨论，党委作出了让有关技术人员接触技术机密的决定。工程师胡祖德20多年写了7次入党申请书，个别领导曾告诉他“一辈子当个党外布尔什维克算了”，1979年他也光荣地入了党。一批技术人员相继担任了工厂各部门的领导职务。徐尔谦还担任了出口货轮“海建号”的总工艺师，直接负责对外谈判。
在上海，中华造船厂是落实知识分子政策较好的单位之一。感到党的政策温暖的科技人员们，决心把他们的聪明才智更好地献给祖国的造船事业。“我这辈子就交给中华厂了，谁要我走，我也不走了。”现在，不少技术人员这样说。
把心思都扑在事业上
十年动乱给张定鸿留下不少病症：高血压，还有严重的胃病，可他几乎每天总是和第一批工人一起到工厂，又总是最后一批离开。他挤着公共汽车上下班，胃病犯了吃不下饭，就吃几块饼干。他和爱人、孩子四口人住17平方米房间，经常有人上他家谈工作，晚上客人谈多久，家人就陪多久，直到客人走了，才搬出几张钢丝床就寝。厂里几次讨论他的住房问题，被他拒绝了。当时六机部有位领导曾写信，要在兄弟厂拨一套房给他，也被他谢绝了。他对办事人员说，厂里房子那么紧，我可不能搞特殊。
有一次，职代会一个代表当众批评张定鸿，不少人感到批评过了头，张定鸿却表示欢迎。他说：“职代会允许点名批评任何人。批评尖锐些也有好处，这是出于对我们领导的爱护。看到我有什么缺点，还可以登黑板报批评。”
他对干部的要求也是严格的。一位科长过去与张定鸿一起被打成“黑帮”，两人共过患难，交情不错。这位同志重新工作后却骄傲自满，脱离群众。虽然张定鸿对他进行过严肃的批评。但这位科长越滑越远，最后犯了纵容和支持派性活动的严重错误。张定鸿同他展开了思想交锋，并免了他的职务。这件事在全厂引起强烈反应，工人们称之为“挥泪斩马稷”，全厂的正气上升。
张定鸿同志的心思都扑在事业上了。通过1981年的调整，上海造船业的生产不断回升，所造的船舶正迅速进入国际市场。在上海船舶工业公司办公桌上，外国订船合同不断增加，今年将造船25万吨，超过历史上最高水平。局面确实打开了，但张定鸿从西德考察回来，感到还有潜力可挖。西欧游艇畅销，而我们的小型船台还没有充分利用。他在《世界经济导报》上撰文呼吁加强游艇研究，参加世界竞争。他感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有三中全会路线指引，他比过去三十年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地看到伟大祖国和中华船厂的无限美好的前景。（附图片）
张定鸿同志（右一）和工人一起研究生产问题。
吕网大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