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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和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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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5-10-31
第8版()
专栏:

山和云
山青
故乡没有山。
爬到庄头上场边那个陈年大麦秸垛,就似乎比在平地踮起脚尖儿多望出去老大一股截,顿觉振奋起来。有时,还趁打场人离开,我喊个伙伴儿,偷偷摸摸抬过那架木头梯子,爬上麦糠泥抹平的看场屋屋顶,跟他一块蹦着高儿,比赛谁能看得更远!
土寨墙当然是更理想的瞭望台,但总有荷枪的士兵据守着,那是神圣的地方,小孩伢子是不允许去骚扰的。真正具有吸引力的,要算庄子中心那幢“钢叉”楼,据说它是老爷爷的老老爷爷辈为防兵荒马乱修建的碉堡,少说也该有二三百年吧?对于我,那齿形的垛口,无疑高耸云霄,君临天下;尤其在夕阳里,遥见被平原赭尘久而久之涂染的楼体,浑身呈现重金色,庄严雄奇,每次仰视,我都禁不住腹股沟发痠,恨不能插翅飞上去!但它却是无法登临的一座废垒!
记不清打哪天开始,山成为搅扰我忐忑不安的梦幻,老是绵亘在心头,愈感沉重,愈益神往!我曾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向我所熟识的一切可能见过山的人探询,唯独一位老者的回答,令我刻骨铭心。
他说山是云的生身母亲,云是山的亲生儿女;什么样的山,会有什么样的云,就象是我们人……。从此我爱鹄立垄上,抑或仰卧河畔,嘴里衔着一根星星草儿,凝神注目无垠天海间帆一般移动的山之子。
童年还没有度完,迫于日寇的铁蹄,我真象一朵被狂风驱赶的云,飘出平原故土了!于是不久,我也就第一次看到巍峨的巉岩,蹀躞于幽深的山坳……可我是属于平原的呵,回环往返,总缅怀我那一马平川上的大路与小道……。
直到习惯险峻和坎坷之后,克服了疲惫和颓唐之后,我竟决然把“山”置于我为自己起的名字之首了。这,倒并非我拘泥那位老乡亲关于云系山出的不经诠释呵,也不仅为了纪念我自孩提时候就对它产生的渴慕;而是我在艰辛的岁月中逐渐形成的一个联想、一种意图:它所赋予混凝土不可或缺的品格,不同样是灵魂不可或缺的填充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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