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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作绿叶——远洋航天测量随船见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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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86-02-21
第3版()
专栏:

愿作绿叶
——远洋航天测量随船见闻
本报记者 周庆
海在动,船在动,天上的火箭卫星也在动。远洋航天测量工作区别于地面测量的最大特点,就是“以动对动”。
遇到十级以上风暴,70%以上的人都会爬不起来,再加上温差、时差反应,高频电子设备的辐射影响,生活在钢铁躯壳之中,没有食欲,失眠,是通病。出海一次,人员体质下降很大。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船还要昼夜有人开,船上的任务,都要一点不打折扣地完成。所以,长年在远洋船上工作的人,被锻炼成最能忍受、最能吃苦的人。我们的远洋航天测量队伍,就是由这样一些人所组成。他们在艰苦的条件下,创造了一等的工作:
为确保成功,每次执行任务,一条船上要订出几百个、上千个应急方案;
为了电压稳定,测量时,连走廊里一支几十瓦的照明灯开关,都要落实到专人看管,禁止启动;
发射运载火箭,船上数传工作时间一百零七小时,两次任务误码率为○;
发射实验通信卫星,空中目标位置和船位测量精度全部满足总体方案要求;
发射实用通信广播卫星,测量精度又优于总体方案要求,做到了“打一仗进一步”。
正是坚持严细作风,不打无把握之仗,远望号航天测量船才能五下太平洋,都是成功的业绩,没有一次失败的记录。
我国著名火箭专家钱学森赞叹地说:“这支海上测量队伍不愧是一支思想、技术、作风过硬,具有战斗力的科研试验队伍。”
然而,测量设备,不是他们所发明,火箭卫星,不是他们所研制。他们始终只是绿叶,而不是红花。
船上年纪最大的工程师殷伯英,已经五十二岁,是建船之初从首都一个研究所调来的。他终年以船为家,只要有任务,就没有上下班时间,整天滞留在机房里。当年留在大学、研究所的同学、同事,最低都已是副教授了,他还是一个过着两地分居生活的普通工程师。谈到自己的余年,他说:“等到退休之后,再和家人团聚吧。”
总体室主任羊全才,曾就读于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也是船上第一任计算机控制部门的负责人。他以埋头苦干赢得了标兵和优秀共产党员的称号,去地方厂、所学习,去上海开会,曾三过家门而不入。家里的困难,从不向领导提起。领导家访时才发现,他们一家四口,只住九点五平方米的住房。他每次探家时,孩子就打地铺睡觉。他爱人对领导说:“老羊愿干多久就干多久,家里的担子我已经挑到现在,愿意再挑下去。”看来,在浩瀚的大海和狭窄的住房之间,也有共同点,那就是测量战士及其亲人对祖国远洋航天测量事业的忠诚。
船上的领导同志,也属于这一代人。老船长朱鹏飞,这个解放前生活在孤儿院的人,曾是我们国家自己培养出来的第一代有技术的海军干部。现任船长傅永生,海上生涯已有三十一年。他爱人卵巢长了瘤子,医生建议立即动手术。去年7月,爱人千里迢迢从青岛赶到测量船基地,希望在当地医院开刀,他说没时间照顾。爱人请他一同回青岛,他说任务在即离不开。走路都已困难的爱人,只好一个人返回青岛。
共产党员的心肠不是铁打的,但在祖国人民需要的时候,忘我工作的,应是共产党员。这种献身精神,正是远望号的“船魂”,它已成为宝贵的精神财富被青年一代继承下来。
船上的技术干部,多数三十几岁,他们没有可以炫耀的学历、资历,也没有上一代人那样巩固的“后方”。但他们以这些人为榜样,抹着一把把汗水承担起工作、学习、生活三副重担。
二号船首屈一指的计算机软件设计人员王晓德,只上过初中,开始不过是西安航天测控中心的炊事员。他刻苦自学,掌握了测量船上万次计算机的应用程序和系统程序。我国实验通信卫星、实用通信广播卫星海上测量中心计算机、光笔显示计算机、遥测数据处理机的软件方案,就是由他设计、由专家会议审定付诸实施的。他爱动脑筋。一次,他正琢磨技术问题,爱人让他给孩子买一袋奶粉。他来到商店,左顾右盼不知该买什么,最后买了一件玩具汽车回去“交差”。
有一位助理工程师,爱人在1985年12月30日才抽出时间探亲,坐火车四天三夜,行程一千七百多公里,一下火车,丈夫又为她买了两天后回去的车票,因为他要按时出海。他的爱人是中学教师,家里一个孩子已经七岁了,因住得离小学校较远,无人接送,还没有上小学。
在远望号船上,各部门的负责人、技术骨干,目前就是这些三十多岁的人,他们已成为扛大梁的一代。
目睹以上两代人的精神风貌,一些新上船的大学、中专毕业生,开始深思人生的真谛,开始对事业这个字眼作出新的理解。那是今年1月20日下午,测量船已接近试验海区,青年人以他们特有的激情,召开了“为国防科技事业献青春讲演会”。船舱外,海水滔滔,船舱内,一片安静。一位上船不到两年的共青团员在倾吐自己的肺腑之言:“周围这些年过半百的老同志,用行动证明,事业就在工作中。他们放弃了研究所优越的工作条件,放弃了成为教授、学者的机会,带着兢兢业业的作风、丰富而娴熟的技术,来作一名具体的操作人员。要说事业,他们比我更有资格。我还徬徨什么,怀疑什么?让别人去当红花吧,我当绿叶。远望号上,将留下我们光荣而自豪的回忆。”
这不光是讲演者一个人的心愿。去年毕业于华中工学院无线电工程系的程宇锋,在学校时就立志做一位企业家。他自学了不少管理方面的书籍,刻意培养自己组织、社交能力,为去工厂做了充分的准备。一个学工的,准备去工厂,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组织上却分配他上了测量船。开始,他想不通。一年后,他通了,他找到了新的事业,投入了扎扎实实的工作。
季红星可算是他们中有代表性的一个。他1982年毕业于大连海运学院。离校时,就拿到了在远洋轮上当二副的执照。可是,在远望号上,他只能从航海员开始船上生涯。三年多时间,他从航海员到见习副航海长再到副航海长,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过来。工作之余,他阅读了大量船舶资料,细致分析了测量船的船体结构和船型特点,把计算机技术和航海技术结合起来,编制了劳兰A位置线网络、快速定位程序、天文定位程序、船舶避碰程序等,把十多个小时的人工计算变成了几分钟的机器计算,为提高效率、保障安全,做出了贡献,荣获“边陲优秀儿女”银质奖章。
在远望号上,谁也无法忘记,首次执行任务时,能够独立驾驶万吨巨轮在大洋上闯荡的,只有两船的正副船长。如今,一支成梯形结构的远航技术力量已经形成。他们是完成测量任务的重要保证。当年,船上测量工作的技术中坚,是五十、六十年代毕业的大学生。如今数以百计的二三十岁的青年工程技术人员,已经成了主力。他们愿作绿叶,甘当配角。他们的献身精神,换来了我国远洋航天测量事业的累累硕果。这才是最美的花,因为这花开在祖国人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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