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个上级 [复制链接]

第5版(国内专页（政治·法律）)
专栏：民族团结进步征文

我的第一个上级
王泉
卓嘎处长是位普通的藏族女干部，四十岁左右，矮胖，圆脸大眼睛。每天喝八磅酥油茶，喜欢唱藏北草原的酒歌。
她的嗓子真好，高亢、清亮。当初，她怎么不去唱歌？我真替她惋惜。
一九八二年，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西藏教育厅工作。报到那天，卓嘎处长帮我搬行李、烧开水，热情极了。
可我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要不是那封最后通牒式的电报，我是不会回西藏的。
卓嘎处长仿佛不会看人的脸色，依旧奔来跑去替我忙乎。
我只想混几年就调回内地，每天迟到早退，很消沉。卓嘎处长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迷惑和焦虑。
她常到我的小屋来坐坐，嘘寒问暖，弄得我很不自在。每天早上，她都来喊我。如果我还没起来，她就在门外叫个不停，似乎不开门就怀疑我生了重病。
卓嘎平时很少批评人，不论什么工作，凡是你不愿干的，她都拿过去干。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我接受了她的影响成了一名遵守纪律的干部。对此，卓嘎处长既不惊喜，也不炫耀，似乎我一直就这样好。
卓嘎处长的爱人老刘，是位汉族同志，身体不好，调回了内地，孩子也由他带走了。她因为工作需要还得留在西藏。她住在我的后面，时常喊我去她家喝酥油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卓嘎挂念老刘的健康，担心孩子们的衣食、学习。
她很怀念以往那忙碌而又欢乐的早晨。
有一天，卓嘎处长向我讲起了她的过去，
“我的家乡在藏北草原，从我懂事起，就不知道父母在哪儿。整天食不饱腹，衣不遮体，赶着牧主的羊子到处跑。
每天最大的欢乐就是拣到一点羊子挂到荆棘上的毛，悄悄捻成线，藏在石头底下，幻想着积攒多了，织一双鞋。
年复一年，总也攒不够织鞋的线。共产党来了，我把他们当成菩萨，他们说什么我都听。
于是，我这个又脏又犟，什么也不懂的放羊奴隶，进了内地的西藏公学。”
卓嘎说，汉族老师待我们真好，洗头、洗脸、剪指甲，手把手地教我们系纽扣、写字。我的一切都是他们教会的。
我懂了，是老一辈汉族同志的好传统、好作风在我的第一个上级身上生根、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