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普天下的父母控诉 [复制链接]

第3版()
专栏：

向普天下的父母控诉
白朗
朝鲜的五月，是个最美丽的季节，红色的杜鹃花，丛生在碧绿的松林里，满山遍野，鲜艳夺目，每一座山都被装饰得像花坛一样。她们迎着五月的太阳，展开着幸福的笑脸，仿佛任何暴力，都阻挡不了她们的自由成长，仿佛任何骚扰，都破坏不了她们和平生活似的。山角下，清澈的溪水悠闲地流着，小溪边，盛开着黄色的迎春花，和夹竹桃亲密地拥抱在一起，照在水里的倒影，越发增添了她们的美丽。
解放后和平的日子里，朝鲜幸福的儿童们，在祖国和煦的阳光照耀之下，不是比野生的鲜花更自由更美丽吗？他们的浸濡在学习和嬉戏里的小心灵，又怎能想到和平的人间还会有什么暴力和骚扰来破坏他们的幸福？更怎能想到会从遥远的美洲，闯来人形的野兽来残害他们的生命？两年来，朝鲜的鲜花，又曾几度开放了，而朝鲜儿童的安宁和幸福，却已被强盗侵凌，朝鲜儿童生存的权利，也几乎被剥夺干净了！
自从美国大盗侵入和平的朝鲜以后，我曾几次踏上这块被蹂躏的土地。我亲眼看见美帝国主义所给与朝鲜儿童的深重的灾难是数不尽说不完的。为了受难的孩子们，我不知流过了多少眼泪——用血、用爱、用无比的仇恨凝成的眼泪。
今天，在国际保卫儿童大会发出了保卫儿童的庄严号召之后，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把悲愤的回忆，变成抗议的呼声，用来纪念今年的国际儿童节。
儿童是人类最美丽的花，是宇宙间最可爱的幼苗。普天下的父母们，有谁不爱儿女胜过自己的生命？有谁忍心使自己的儿女遭受暴雨狂风的摧折？可是自称“文明”、“博爱”的美国强盗，竟灭绝人性地造下了滔天罪孽，千万个无罪的朝鲜儿童在他们的血手中断送了可爱的生命，千万个美丽的朝鲜儿童在他们的摧残下变成了残废，更有千万个幸福的朝鲜儿童在他们的暴行下沦为无父母的孤童，只要举几个极平常的例子，就足以证实敌人的万世不赦的罪了。请看看下面血的事实吧——
黄海道，在敌人占领了仅仅两天的一个村子，有七十多个不屈服的母亲被逮捕后关在一间仓库里，于是，她们立刻失掉了她们的孩子。当孩子们挣扎嚎哭在敌人的血爪中时，母亲们便带着孩子们求救的呼声同仓库一齐火葬了。没有人性的野兽们为了施刑取乐，却不把孩子们痛快处死，它们把七十多个孤儿扔进另一间仓库里，用孩子们的哀哭声做为享乐的音乐，听饱了之后才发着狞笑走开了。
那正是数九寒天，黑暗冰冻的仓库里，挤着七十多个无罪的孤儿，只有不满方尺的一扇小窗，是唯一的光明，也是孩子们唯一逃生的路。求生的欲望促使着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涌向窗子，抢到窗口的便拚命地钻，没有抢到窗口的只好用小手抓着墙壁，企图从墙壁上抓开一条生路。饥饿、寒冷和生的追求，促使孩子们发狂般挣扎着。然而，窗口是那样小，墙壁是如此坚硬，冻僵了的小手又是多末软弱无力呵！当人民军解放了这个村庄赶来营救时，孩子们竟无一生存，他们不但身子完全僵硬，就连一具完整的小尸首也难找到了！在小窗口挤着血肉模糊的、压扁了的孩子的头，满墙根躺着孩子们折断的指头、指甲和小手，而残肢断臂更是狼藉满地。七十多个可怜的孩子就是这样被活活治死！
在平壤，一个人民小学的体育场上，我曾凭吊了一座使人难忘的坟墓，那也正是敌人亿万罪恶铁证之一——
下课铃响了，该是游戏的时间，小学生们三五成群，纷纷地跑向体育场。突然，敌机掠空而来了，它散播着死亡的吼声，斜展着不祥的翅膀在低空盘旋着，显然是发现了这群天真的小生命，很快地俯冲下来，有经验的孩子们正在准备逃避的时候，炸弹却已经接二连三地落下来了。转眼之间，体育场就变成了弹坑累累的废墟，而在几分钟以前还是嬉笑喧哗的体育场上，再也找不到孩子们活泼的影子了，被炸起的土掩埋了支离破碎的孩尸，炸弹坑做了孩子们的集体坟墓！当我们去凭吊那个坑中微微凸起的小丘时，没有一个人能够控制住悲愤的眼泪，有的竟至呜咽了。
美帝国主义者在美丽的朝鲜半岛上造下了数不尽的罪恶，到处遗留下斑斑的血迹，这不过是他们的亿万件罪行中随手拈来的两个例子而已。两年来，他们一分钟也不停止地狂施着杀人的伎俩，不惜用剖腹剐心、割舌挖眼来屠杀儿童，连在母体中的胎儿，也难逃毒手，有多少才具生命的婴胎被野兽们挑在刀尖上取乐呢！
我亲眼看见无数可爱的朝鲜儿童，在不懂事的年龄便被美国侵略者夺去了健康，不但面黄肌瘦，甚至缺肢少臂，变聋变瞎；我更亲眼看见无数可爱的朝鲜儿童在美国强盗发动的战争中失掉了父母，毁灭了家园，在未被收容期间，他们忍饥受寒，流浪在旷野废墟中。在空中强盗封锁的地区，儿童们被迫躲在防空洞里，过着黑暗无光的日子，因为只要走出洞子一步，每分钟都有死亡的可能。至于常年生活在阴湿的地窟或原始的古洞中的儿童，更是数不胜数了。
然而，朝鲜的儿童正像他们的父母一样的勇敢顽强，富于极大的忍耐力，一切艰苦磨难都不能挫伤他们的锐气，一切暴力威胁都不能屈服他们的意志，他们是越锻炼越坚强，越战斗越有力量。我曾访问过一所孤儿院，那里面有一百多个孤儿过着比较幸运的生活。然而，丧失了父母终归是不幸的，看着那些可怜爱的小脸，我的心头异样的沉重，而当我怀着满腔怜悯，询问大约十岁左右一个男孩的父母的死难经过时，他没有泪，也没有叹息，只是两眼越瞪越大，小拳头越握越紧，最后，突然咬着嘴唇迸出了一句：“我们要战斗，为惨死的父母报仇！”在他身旁的一个大一点的孩子马上接着宣誓了：“我们要和平，我们要消灭杀人的刽子手！”这两个口号立刻在所有孩子们的心灵上起了共鸣，他们一致愤怒地高呼：“我们要和平，消灭杀人的刽子手！”“我们要战斗，为惨死的父母报仇！”小铁拳森林似的竖起来了。这情景已经过去一年，而孩子们的声音面貌，还永远留在我的眼前耳边。
是的，在苦难和战斗中成长的朝鲜儿童，是勇敢而顽强的，一些较大的儿童，不是正以全生命在保卫祖国的事业中英勇地战斗着，创造着惊人的奇迹吗？在平壤，我曾经看过根据真人真事拍制而成的故事片“少年游击队”，那正是朝鲜儿童英雄的典型，他们那种机智、勇敢和临刑不屈的精神，令人永远不能忘记。
在××（恕我不便讲出人名和地址），神话似地流传着一个动人的故事，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自动地作了军队的侦察员，她经常跑到敌区为军队侦察敌情，竟没有一次不完成任务。她的家原在南朝鲜，父母被杀之后，她便跑到北朝鲜来了。可惜关于这个女孩，我知道得太晚，竟没有来得及去看看她。
由于热爱祖国、热爱和平，朝鲜儿童更热爱中国人民志愿军，有不少孤儿一跑到志愿军里，就像回到了家一样，想送他走那是万难办到的，我们有些同志就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暂时留下他们。我在×军见到留在那里的柳再生，才九岁，父母的被杀，在他的小心灵里留下了刻骨的记忆，因而对敌人的仇恨和对志愿军的爱都是很深很深的。那天在娱乐晚会上，我抱他在怀里看文工团的演出，当全场观众都面向舞台鼓掌欢笑的时候，他的视线却只盯注着一个相反的方向，两只大眼睛里放射着仇恨、怀疑的光芒，孩子的表情是那样成熟而深沉，我想他一定是陷在什么思索或回忆里了。我诧异地问他：
“再生，你看什么呀？”
“他们是美国鬼子吗？”他满含愤怒地把小下巴向来宾席一扬说。
我恍然大悟了，原来他所注意的是被邀请来观剧的两个外国朋友——阿兰和贝却敌呵，我笑着告诉他：
“不，那是我们的朋友，反对美国鬼子的。”
孩子立刻高兴地笑了，随即用友谊热爱的眼光又看了对方半天，才安心看剧。那眼光里似乎也含蕴着无限的歉意呢。
志愿军经常舍身抢救朝鲜儿童的故事，给他们很深的印象，志愿军这一名词，在他们脑子里，就是崇高的意思，儿童们热爱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心将和他们的年龄一道成长。
当志愿军的队伍经过他们的村庄时，孩子们总是最热烈的欢迎者。有一次，我们坐着吉普车经过一个小镇时，已是深夜。离我们一箭多远的大道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群朝鲜孩子，他们岔开两腿，立在路当中向我们招手高呼。我们原以为这只是孩子们的恶作剧，便没有叫司机停车；但怕碰伤孩子，只得把速度放慢。当车子缓缓驶近他们面前时，他们便散开了。车又加速度地行驶了，在淡淡的月光下，在我们的车子上，忽然发现了几束盛开的杜鹃花。这纯洁的热情，真使得我们永远后悔，为什么我们不停下车子拥抱他们呢！
是这样一些可爱的孩子呵，就是这些孩子，正在千灾万难中忍受着屠杀和欺凌，那些无耻的灾难制造者，还企图把数不尽的灾难扩大到全世界。看见了朝鲜儿童的苦难，再看看苏联儿童的幸福，越发感到和平的可贵。苏联的儿童，现在不正是戴着红领巾，唱着和平快乐的歌子，走向学校，走向幼稚园，走向儿童宫，愉快地游玩和学习着吗？各个人民民主国家的儿童，不也正在走着苏联儿童的路吗？可是，朝鲜的儿童呢？却是在炮火纷飞中，在敌机威胁下，在野外，在防空洞里，在只有屋架的破房子里，艰苦简陋地维持着他们的学业。他们原来也有非常幸福的学校，也有设备完善的幼稚园和儿童宫，而如今，这些儿童的乐园，早已变成美国炸弹下的牺牲品了！
全世界的人民都只有一个心：制止侵略战争，争取持久和平，以保卫儿童的幸福和生存。我们要以最大的努力来实现这个心愿。我们要正告美国侵略强盗，全世界父母的手臂已经结成一条不可割断的铁链，为了让我们的孩子在光明的大道上自由地成长，做父母的将不惜用自己的血和躯壳把这条道路铺平，让屠杀儿童的刽子手，用他们的血来偿还累累血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