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钊和他的孩子们 [复制链接]

第6版(文件·报告·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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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钊和他的孩子们
王炳尧
１９８９年１２月２６日，在《李大钊》大型文献画册出版发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笔者见到李大钊烈士的长子、中顾委委员李葆华同志。葆华同志对画册编辑部和有关同志收集到多年遗失的资料照片，深表感谢。其中有一幅是李大钊同志和苏联儿童在一起的照片。大钊烈士的儿女们将这幅照片珍存着。据葆华同志回忆，父亲从来没有和孩子们留下合影，但孩子们感受到的父爱，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当年，作为党的北方地区领导人的李大钊，将全部身心用于革命工作上。１９２３年夏的一天，大钊的女儿钟华发高烧，他正在家中南屋里开紧急会议。李夫人知道大钊的脾气，不敢去通知他。他家的保姆雨子妈忍不住了，推开南屋门对他说：“小钟华病得很厉害，她妈急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想跟你商量商量。”大钊说：“你告诉她妈，开完会我就去，你先回去吧。”那天的会，开到深夜一二点钟。当请来医生时，已经晚了。第２天中午，小钟华离开了人间。
大钊同志被捕后，在法庭上是他和夫人、孩子们见面的最后一次机会。大女儿星华喊了一声“爹”，便和母亲、妹妹哭成一团。孩子们已经十几天没见过父亲了，他们多想跟父亲说上几句知心话呀！然而，大钊只是看了看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大钊同志心中所想的，是就义前的慷慨陈词：“不能因为你们绞死了我，就绞死了共产主义！我们已经培养了很多同志，如同红花的种子，撒遍各地！我们深信，共产主义在世界、在中国，必然要得到光荣的胜利！”
天下有几个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亲？李大钊真的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父亲吗？他的孩子们在回忆中，越来越感到父亲的高尚，伟大而无私，越来越理解自己的父亲了。
大钊平时回家，总是先抱起孩子亲一亲，连眼镜也顾不上摘。当时钟华最小，他也最疼爱。钟华死后，他亲自买了一口小棺材，亲自为她收殓。在为钟华立的小墓碑前，他流着泪朗读了为钟华写的悼诗。
在紧张而繁忙的工作之余，大钊总是抽时间为孩子们讲故事、教孩子学唱歌、背古诗、下军棋、写毛笔字等。有一天傍晚，大钊让孩子们把刚买来的旧风琴抬到院子里，教孩子们学唱歌。孩子都乐坏了，前呼后拥地把钢琴抬了出来。
大钊对星华说：“你先表演一个‘小动物’吧，你唱完了我才教你们唱歌。”星华想了想，这首歌还是在老家上小学时唱的。现在过了好几年，怎么还唱呢？为了跟父亲学唱歌，还是比手划脚地唱了起来：
小动物，切莫轻损伤；
动物虽小，也有爹娘；
动物虽小，也知痛痒；
蝴蝶休乱拍，
鸡狗莫乱打！……
大钊高兴地对孩子们说：“一唱小时候的歌子，就会使人生活得更活泼，更觉得有意思！”
后来，孩子们又高唱了孔德学校校歌，满心希望得到父亲的夸奖，大钊却幽默地说：“北河沿是一条又脏又臭的臭水沟，我天天到北大都从那里经过，里面常泡着死猫、死狗，臭烘烘的，怎么能说是孩子们青春的花园，美丽的王国呢？这个歌太不现实了。这不是培养孩子们睁着眼睛说谎话吗？要说这不过是一种愿望，还可以讲得通。要建设称得起青春的花园、美丽的王国这样合乎理想的学校，在今天的社会里根本做不到。只有将来实现了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我们的孩子才可进那样青春的花园、美丽的王国！”说着，他的眼睛凝视着前方。孩子们都深深地受到感染，渴望那美好的新中国、新社会。
李大钊同志就义以后，他的大女儿星华经常向弟弟、妹妹复述父亲当年讲过的故事，讲父亲对自己和弟妹们进行过的革命理想教育。当讲到在敌人法庭上，最后一次与父亲见面时说：“尽管当时对父亲的这种冷淡，我作梦也没有想到，但在事后还是非常理解我所敬爱的父亲。他永远爱我们，可是在他坚强的心中，革命事业所占的位置，却要比妻子、儿女、个人的安危重一千倍、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