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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清官”更动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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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0-04-22
第5版(国内专页(政治·法律))
专栏:

  今日“清官”更动人
新华社记者 顾月忠
豫东周口地区的群众爱看演“清官”的戏。许多人穿开裆裤时跟着爷爷看《下陈州》、《大红袍》,当上爷爷了,又带着孙子赶场子。但现在观众最叫好的不是那些老戏了,而是讴歌当代“清官”的新戏。
发生这种变化是自然的。在周口群众的口碑中,哪个“清官”都比“黑脸包公”更动人……
廉政三角牌
周口地委大院的四个门口,都设有一块三角牌,上书“廉政建设检查牌”。
这项被干部群众称为“胜过发十个文件”的措施,是地委书记朱法勤提议的。1988年秋,石榴张嘴了,月饼上市了,中秋节快到了。中州大地,谁不盼月圆?可朱法勤却皱起了眉头。他家就住在地委大院内的几间木工房。那是有名的“耗子窝”。就这破旧的房子,却有不少人登门送礼。一次,有个干部模样的人提来几斤肉,说是朱书记让他代买的,放下便走。朱法勤的爱人没追上,就把肉提到门口传达室,请人帮助查找送肉人,结果仍没找到。几天后,那块肉坏了,被扔进垃圾堆;还有一个送鱼的,说啥也让你尝尝新鲜,推搡中,老朱爱人的手脖子扭伤了,又疼又气,哭了一场。
朱法勤为此想来想去,想到了“设岗拒礼”的方案:
地委大院的四个门口都设送礼检查岗,放一桌一本一牌,桌前有人值班,本子为送礼登记簿,牌为三角牌,上面的字要醒目;地委各部委办各抽两名刚板正直的同志值班;将检查情况定期在干部会上公布。
这些想法最后形成了“红头文件”,通报地直机关各企事业单位和各县。有些人持怀疑态度,说:“用个三角小牌牌刹送礼风,顶屁用!”朱法勤说:“要是刹不住,地委常委集体辞职!”
总有人相信“礼多人不怪”。一天上午,有个女干部提一兜水果走到地委大院门口。“哪个单位的?”“××局的。”“去哪儿?”“朱书记家。”“请登记。”“我的娘呀!”女干部拔腿就走。“把门的换成黑头了。”这句话很快传开了。
每年只拿11个月工资的县委书记
他从1985年起,每年把元月份的工资寄给日子紧巴的农民兄弟花。他自己一字不露,还让穷哥们为他保密。直到马年的新春曙光点亮豫东平原时,农民们不愿再吃老书记碗里省出的馍,才向地委考核干部工作组吐露了真情。打这以后,王振洲,这位“每年只拿11个月工资的县委书记”,便成了周口地区党政干部的一面旗帜。
王振洲今年50岁,1984年调到鹿邑县,先后任县委副书记、书记。到鹿邑的那年春节前,他骑着自行车到了全县最穷的张店乡乱丝庙村,连着访问了11家。没有一个富户,办年货的不多,甚至有的连包顿饺子的白面都没有。村民们一再叮嘱:“书记,俺们穷,你心里有数就是了,可别张扬。俺庄的穷名要是传出去,哪家的闺女还敢嫁过来呀!”
他听着,心里阵阵发酸。在乡政府,他掏出75元钱给一位干部:“这是我元月份的全部工资,你帮我转给他们。能帮一户,就减少政府的一份压力。”就是打那时起,王振洲每年只拿11个月的工资。
可他心里明白,自己的那点钱只能救急不能治穷,县委书记的主要责任不是发放救济款,而是带领群众挖穷根,拓富路,过社会主义新生活。
乱丝庙村,又叫“蛤蟆洼”。这个村的穷根子是附近那条晋沟河。这条河长28.5公里,由于长期缺乏治理,小雨小灾,大雨大灾,受灾面积达27万亩,涉及7个乡的近百个村,乱丝庙只是这根藤上的一根苦瓜。王振洲发动全村人献计献策。开始,相当多的人信心不足,觉得这条河桥也垮了,堤也矮了,七漏八淌多少年了,治着难。王振洲说:“古代的大禹还能治水,我们就收拾不了这条小泥鳅?”他和县委、县政府的负责同志到第一线安营扎寨,乱丝庙的人心热了,纷纷扛着铁锹走出家门。接着,晋沟河两岸的几万名青壮年农民都上了阵。开挖河道,修桥建涵,一个春天,晋沟河就老实了。
涝的问题解决后,王振洲又带领大家调整作物布局。地势低洼的乱丝庙村,长起了一片片莲藕,每亩平均收入在千元以上。欢笑声渐渐代替了吵闹声,乱丝庙开始变成金丝庙。
谁也想不到,王振洲把一个个村庄领上富裕之道,自己家却过着贫寒的日子。他家四代同堂,9口人,只有三个人有收入,每月加起来还不到250元。他该省就省,质本洁来还洁去,从参加工作以来没借过一分钱的公款,没用过公家的家具。吃饭桌、小木凳都是自己做的。
今年初,王振洲调到周口地区外贸局工作了。他仍把元月份的工资122元全部寄给了农民。他附言说:“伙计们,加把油!你们都富了,我的工资就没地方寄了!……”
女“青天”
项城县泥河岸畔那几个快言快语的农民,谁都没有想到,去年小麦刚刚起身的光景,一天蹲在田头和他们又说又笑拉家常的那位年轻干练的女同志,就是他们顶顶佩服、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县之长毛风兰!
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庄稼人的粗言粗语、讽刺挖苦之词,甚至骂大街的话,都被端到县政府召开的有关会议上。他们觉得这下捅了马蜂窝,心里很不踏实。谁知等来的不是批评训斥,而是县委、县政府关于减轻农民负担的决定!他们又惊又喜:“真是个女‘青天’。”
一向最怕出名的毛风兰,如今成了项城县家喻户晓的新闻人物,有关她走村串户体察民情的故事,在群众中流传很多,颇具传奇色彩。
她是去年2月6日才到任的。95万人口的大县,36岁的县长,还是个女的!舆论大哗。一个青年妇女有没有能耐掌好这枚大印?弄不好四面失火,八方冒烟。风兰,上马容易下马难呀!
毛风兰也知道自己“嫩”,可她不怯阵。一番简短的“施政演说”道出了她的思路:“这顶乌纱帽好戴不好戴,就看你为谁当官,为谁办事:你整天价打小算盘,今日拉把七大姑,明天照顾八大姨,摆官架子,让老百姓敬着你,老百姓的唾沫也会把你的船掀翻!父母官要把老百姓当父母。我想,父母不打孝顺儿!”
她上任不久的一天,县机关的一辆小车下乡办事,不慎陷进泥洼。围观的农民很多,可是司机又是让烟,又是说好话,仍没人理睬帮一把。司机不高兴了。一个农民气乎乎地说:“你想发火?俺肚子里的火比你还大哩!粮奖柴油和化肥按国家政策应该送到俺农民手里,可俺们连影子都没有见到!”
粮奖柴油和化肥被谁半路截去了?毛风兰正要探个水落石出,县农机部门送来了第一季度粮奖柴油和化肥的分配方案。她一看,吃了一惊,那上头赫然写着:毛风兰,应分多少柴油,多少化肥。除她外,县委、县政府以及各部局委的头头脑脑,人人都有一份。她压住火,问:“这个方案是根据什么制定的?”“按惯例,分给领导干部掌握。”她的脸一下子变了:“这不容易出‘油耗子’吗?”从此,粮奖柴油和化肥全部送到了农民手里。县里鼓励农民揭发“油耗子”,发现一个,严处一个!
“小鸡拴到门坎上——里外得食”的问题反映到了县政府。这是指那些既吃着商品粮又占着责任田的人。毛风兰要跟贪食的“小鸡”过不去,风声一传出,有人就劝她:“这个问题涉及万把人,可要慎重啊!”毛风兰说:“只要90多万人赞成,我就不怕。”
很快,县政府下了决定:从1989年6月15日起,凡不交出承包责任田的“农转非”人员中止城市粮油供应,并按规定缴纳农业税,负担合理的上交、提留和集资。这一下,两万多亩退出了。农民高兴得了不得。
尽管她一再申明:“我不过是你们的一个办事员,跑跑腿,党和人民政府才是‘青天’。”可老百姓不管,仍是那么叫她。   
               (新华社供本报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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