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裕禄 [复制链接]

第8版(副刊)
专栏：

　　焦裕禄
詹永祥
一
翻开书本
翻开那个酷冷的冬天
我们就能体会到那种
冰凉的雪花
夹裹着风沙、洪水
和苦涩的盐碱气息
扑面而来的感觉
那是一种粗糙的
凹凸不平的东西
是一种我们现在称之为
贫穷的物质
即使在二十多年以后
打在我们身上
也能让我们的眼睛和心
同时疼痛
当时焦裕禄就是在这种
恶劣的气候下
从另一个方向
迎着它们走向兰考
步伐坚定，
从容
一踩一个足印
困难像风一样把他
敞开的棉袄
吹得
啪啪直响
二
我们薄薄的小学课本
那些让我们坐在阳光下
背诵和朗读的文字
尚不能够十分细致地
描述出许多把兰考
冲刷得瘦瘠的洪水
吹刮得荒芜的风沙
浸蚀得一穷二白的盐碱地
但我们从小就懂得
一条颠扑不灭的真理——
共产党员是用
特殊材料做成的
洪水面前，他们是
坚实的堤坝
风沙面前，他们是
茂密的树林
盐碱面前，他们是
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
泥土……
三
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兰考
是一个坐在豫东灾区的穷汉
它的身边，静静的火车站
运载救济物资的专列
像几根细细的面条
无声地喂着饥寒的兰考
焦裕禄那颗在自然灾害面前
没有低下的头颅
在这儿深深低下去
低下去，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是一双立志要搬掉
兰考穷山的手呵
此刻正握紧一颗惭愧的心
和一个坚定的信念——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是啊，北方运来的布匹
能遮挡这场罕见的大雪
总不能掩息兰考的落后
南方支援的粮食
能填饱眼下的肚皮
总不能填掉兰考的穷根窝
四
焦裕禄站在县委办公室
手握一支削得短短的铅笔
在九十多万亩土地上
圈圈、勾勾、划划
圈住的是漫天狂舞的风沙
沟通的是泛滥成灾的洪水
划去的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
留给兰考人民的
是一片美好的蓝图
他没握铅笔的那只手
从棉袄的第三只钮扣处
深深地捂着肝区
就像捂住那些使兰考
贫穷的自然灾害
临死也没有松手
许多许多年过去了
我们也仍要被这个普通
而又感人的动作
深深打动
五
合拢我们手中的书本
如用手轻轻合拢焦裕禄那双
久久不曾瞑目的眼睛
合拢一个梦
这是三十多年后的一个晴朗的夏夜
我，一个青年人
坐在四川的一盏灯下
默默怀念一个在我出生时
就已谢世的人
我的手，颤抖的笔
反复写着他的名字
焦裕禄焦裕禄……
这三个沉甸甸的汉字
繁复的笔画
使我懂得了兰考今天这些
风调雨顺的年景
是多么来之不易
那是一颗叫做榜样的种籽
用尽毕生的精力和心血
才结出的累累果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