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0阅读
  • 0回复

读《最后一本童话》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dmin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0 发表于: 1991-05-31
第8版(副刊)
专栏:

  读《最后一本童话》
叶君健
这是金近的一本童话集的书名。“最后”,因为它是在金近逝世后出版的。金近已经离开我们有两年了。看了这个书名,我的心往下一沉。这次我比他逝世时还更深切地意识到,他真的不能再写了,我也再见不到他了。他比我小一岁,应该还活在人间,但是脑溢血夺去了他的生命。脑溢血,这是长期脑力劳动的结果。他的确是一个不知疲倦的人。直到病魔快要来临时他还在写。在他倒下来的前夕,他还争取完成了他的一个中篇童话《刁狐狸和傻狐狸》。它也是这部《最后一本童话》里的最后一篇童话。读完它以后,我忽然又觉得金近还活在我们中间。我在这篇童话中又看到了他。他那生动活泼的语言,他那饶有风趣的故事,他那平易近人的讲述方式,好像他就坐在小朋友中间,用他那亲切的语调,在形容刁狐狸的傻和傻狐狸的聪明。
我和他认识,已经有三四十年了。那是在五十年代。金近那时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他非常忙碌。我知道,他不仅在忙着写童话,还在忙着协助张天翼做儿童文学的组织工作。儿童文学不仅要复苏,而且还得繁荣起来。这也是中国百年大计的工作之一。
这方面的工作,金近总是见缝插针,不分昼夜,有空就写。一篇一篇的童话和故事从他的笔下不停地流出来,滋润着儿童文学的园地。接着少年儿童出版社成立了,《少年报》和《儿童文学》、《少年文艺》……这样一些专以少年儿童为对象的报纸和杂志也出刊了。儿童文学开始出现了一个新的局面,成为当代中国文学中一个令人瞩目的品种。金近对此作出了很大努力。
金近是以毕生精力写儿童文学为职志的人。这既是他个人的志趣,也是我们国家的需要。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儿童文学专业作家,埋头干他所喜爱的这项工作。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国家又需要他做另一种工作。曾经有一个时期,当他的创作热情正在炽热地燃烧的时候,他曾经被调去做与儿童文学关系不大的工作:他被分配到《译文》(即现在《世界文学》的前身)编辑部做行政工作。这是一个专门介绍外国文学的刊物。他既不搞外文,也不做外国文学翻译工作,但他欣然地接受了这个任务,而且做出了成绩。
这也说明金近做人的原则和性格。他的这种性格特点与他的出身有关。他来自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从小就在田间劳动,他唯一受教育的机会只是在农村念私塾四年。由于家贫,他十二岁就得自谋生路,到上海一个商店里当学徒,后来才转到一个书店去当校对,替《儿童日报》送报和做助理编辑。他这才正式与儿童文学接触。从四年私塾的文化基础到成为一个儿童文学作家,这是一个多么艰苦的历程。这同作为一个穷苦鞋匠的儿子到成为一个童话作家的安徒生,倒有不少巧合之处。正因为如此,他才那么献身于儿童文学的事业。
他的性格的形成和他为人的态度,与他的这个经历有紧密的辩证联系。他一贯平易近人,生活朴素——思想也极为朴素。他一直把自己定做一个平凡人,而且是来自贫困的那一层平凡人的中间,因此他待人接物极为谦虚,和蔼可亲。一般平凡人愿意接近他,一般平凡的孩子更愿意接近他。这种作风也影响到他的童话风格。上面所说的他那最后写的一篇童话《刁狐狸和傻狐狸》就是这样的一篇故事。孩子们可以从中听出金近在讲这故事的声音和看出他在讲这个故事的神态。金近的童话之所以能成为孩子们心爱的读物,与他的这种为人的态度分不开。他是孩子们真正亲切的朋友。他的作品将永远活在他们的心中。
但他的人已经不在了。只有现在读他这最后一篇童话的时候,我才又觉得如闻其声,如见其人。但正因为如此,我更感到怀念他,更感到悲痛,因为他的逝世是我国儿童文学界的一个重大损失。
           (写于1991年金近逝世两周年之际)
快速回复
限2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